陌生的唇瓣清冷而细腻,一丝轻轻的含吮触探就令墨成香觉得有惊电般的暖流在浑身游走,仿佛飘飘欲仙,更加不能自控。墨成香沉醉地闭上眼,柔软的舌尖滑入南雪衣的唇齿,忘我地采撷席卷,唯有这一刻能与倾慕多年的女子融为一体...而南雪衣的舌尖是僵硬的,她茫然而惊愕地瞪大了双眼,墨成香猝不及防的强吻几乎让她娇软的病体不能支撑,手指本能地扼住墨成香的肩,她想要立刻推开她!
似是察觉到反抗,墨成香张开双臂把南雪衣颤栗的娇躯拥入怀中,占有欲吞噬了清醒,她的吻伴随着泪水的苦涩越来越深入...那是铺天盖地的亲密,是难以抗拒的蛊惑流波,南雪衣的窒息的错觉中狠狠掐住墨成香的肩,墨成香痛得呻吟一声,瞬间的推拒挣扎突然让南雪衣脑海里浮起一片记忆...那年,当她第一次醉了酒吻住慕绯的时候,绯儿也如自己现在这样惊愕惶恐,她颤抖的指尖掐着南雪衣的衣裳,喃喃唤着“师父”
心口蓦地一痛,南雪衣几乎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推,推开了墨成香失控的吻。
墨成香呆呆望着南雪衣,她急促喘息着,努力平复狂乱的心跳与呼吸。女子的娇颜晕红如霞,凤眸泪光盈盈。方才的那一吻像是夜空绽放的烟火稍纵即逝,最后终究是湮灭了,拒绝了,两人相对缄默,冰冷的疏离感一层层凝结起来,让墨成香感到无地自容...
良久,她伸出手去捋南雪衣微乱的鬓发,眼底一片白蒙蒙的泪雾,脉脉道:“七年了...从第一次在江舟上遇见你,将近七年了吧?”
南雪衣别开脸去闪躲着,雪肤苍白,她的泪不曾止住,反而更加汹涌,无声无息地滑过玉容。又过了许久,像是两人眼前同时闪过了这七年的种种。南雪衣抬眸凝视墨成香的脸,仿佛再没有了彼此间那层厚厚的隔阂,喃喃道:“香儿,我不值得你这样!”
墨成香目光惊诧,那亲昵的称呼让她眼眶里蓄的泪一下子滚落:“你唤我什么?”
“香儿,谢谢你愿留下来照顾我...”南雪衣再唤了她一声,泪水氤氲却含了释然的微笑:“你也是大病初愈,本不必如此的!”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认真地看着墨成香,以往无论绯儿在时、离开时,南雪衣的一颗心永远牵在绯儿身上,丝毫不注意守在她身旁的墨成香。放才那一吻让南雪衣震惊、尴尬,也顿时清醒许多,她开始正视墨成香对自己的感情,而不再一味逃避了。
“剑仙姐姐,你不怨我,不恨我了?”墨成香难掩心中狂喜,满是泪痕的俏颜绽开了甜媚笑靥,紧握住南雪衣的手不愿松开:“方才我...你也不生气吗?”
“恨你杀了我哥哥,但倘若他活着,也许我会活的更痛苦吧...”南雪衣垂眸看向别处,轻声的叹息恍不可闻:“所以我不知是该恨你,还是该谢你。”
墨成香娇艳的面庞顿时黯淡下去,凄楚一笑:“恨也好谢也罢,你终究还是不喜欢我,哪怕沈慕绯不在了!”
“我只想一个人安静些日子,如今这病恹恹的身子,支离破碎的心境...”南雪衣神色涣散,听闻那人的名字就好像卸去了浑身力气,胸口阵阵闷痛:“我无力去爱谁,也无力去恨谁了,哪怕是她...”
墨成香忍不住拥她入怀,讶然发现南雪衣身上又冷得如冰霜冻结,那样温柔似水的美好女子,却为情自苦自伤,墨成香呼吸着她的气息,语意悲凉:“口是心非,你还是爱她,你所有心力所有的爱都给了沈慕绯,所以她一走你便像抽空了一样!可你想过么,倘若她不回来,她为了那几种灵药困在宫里死在宫里...你要怎么过下去?!”
“我不值她为我赴死!”南雪衣蓦地抬高了声音,幽幽泪眸变得遥远,甚至带着一种脱出尘世的空寂:“你知道么,二十三年前的除夕大雪,我被亲生父母丢在铸剑山庄大门外,浑身覆了一层雪还没冻死...所以老庄主为我取名雪衣,谁都查探不到我的生父母是谁。我是个不祥的孤女,就像天上飘落的雪一样,不知从何来,要到何处去...这天地间从未有哪个地方真正属于我,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这些话像是从她心底最深、最柔软亦是最痛的地方迸发出来,南雪衣断断续续地哽咽,她盯着墨成香,虚弱的声音近乎耳语:“所以我不值得你们这样,你和绯儿...你们离了我,都会更好!”
墨成香闻言一怔,她没想到南雪衣作为一派掌门的风光背后,竟是这样的自卑脆弱。
“说的都是胡话!为何要说自己是孤女,而不是冰雪化作的仙子,你为何这样看轻自己?!”墨成香泣不成声地搂紧怀中佳人,心中愧痛如针刺,生怕她厌恶自己:“香儿不在乎你不喜欢我,我只想守着你,我也没有非分之想!剑仙姐姐,方才我糊涂了,是糊涂了...”
“你这妖女,”南雪衣淡淡一笑,她身子太乏,只得放任自己瘫软在墨成香的臂弯,有种久违的依靠感:“你那样做,可知我是何感觉?”
墨成香霎时愣住,刚刚平复的心跳再度慌乱起来。
“一开始我又惊又气,若是武功还在,定要取你性命!但慢慢的,我能感受到你对我虽情意很深,但你心里一直在挣扎放弃...”南雪衣缓缓睁开双眼,声线低柔而又清冷:“你是在安慰我,并不是侵犯我,对么?”
墨成香神色一凛,没想到南雪衣会亲自给她找了个台阶下,颤声唤道:“剑仙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