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凌闻言,脸色立刻变幻不定,龙阳与玄璎也是同样惊慌为难起来。当初在红莲教的圣宫大殿,他们三人是亲眼目睹红莲将曼若陀罗真气传给慕绯,助她功力大增。这个c-h-a曲,究竟要不要向南雪衣和盘托出呢?见南雪衣蹙眉不语,老大夫又道:“姑娘如果不信,可以将掌心覆在你徒儿的下丹田。或者,将她的衣裳脱了,我们仔细瞧瞧伤口,看看是不是伤口凝结了,她的身体能够自愈疗伤。”
南雪衣立刻将手掌覆在慕绯小腹,她这一放,竟险些被慕绯丹田深处的邪异气浪震开,仿佛慕绯整个人正被那股气息控制着、保护着。南雪衣第一次感受到这样霸道的内力。她屏住呼吸,心中又是震惊又是悲苦,她就知道绯儿不可能短时间进步这么快,原来真的是练了红莲教的邪门武功!让她这个做师父的情何以堪!
“师父,其实是...”宫凌正欲开口解释,却听南雪衣半阖上眼,幽幽打断道:“好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大夫,那你就开些补血调息的方子吧,我想让她尽快醒来!”
老大夫点头称是,抹了抹额角冷汗便起身回药柜抓了一副药方,颇为慎重地递到南雪衣手中,沉吟道:“这方子名叫千金散,是浸浴之药,宫廷秘方。这药还有个传说,说是当年女皇还做皇后的时候,曾经搜遍天下奇药在临安凤凰山脚下寻到的。其实当年端华皇后和容贵妃关系亲密的很,贵妃娘娘年轻的时候体质很虚,每到y-in寒潮s-hi的天气,浑身关节都疼痛难忍。后来皇后娘娘给她找到了千金散,这药又能镇痛又能调理气血,一来二去的就真的治好了!”
“可是没想到啊,容贵妃身子好了,龙种也怀上了,她和端华皇后好像就为此反目了...唉,后宫的女人啊,谁也逃不开这命数!”
老大夫一边絮叨一边吩咐伙计上楼烧水,师徒几人听得愕然,面面相觑地看着彼此。南雪衣低眉端详着慕绯的睡脸,想起她挥剑弑君时候的慑人心魄,绝代风姿...绯儿继承了容贵妃的血脉,也继承了她的怨恨。不知老大夫说的是真是假,若不是慕绯昏迷着,还不知听到会作何反应。
“哎呀姑娘,你肩上的伤好像也很重!”老大夫赫然发现南雪衣香肩上鲜血浸染,忧虑道:“我再多抓几副,你和你徒儿一起用药吧!”
老大夫话音刚落,忽然听见“扑通”一声闷响,原本不见异样的玄璎突然一头栽倒在地,昏了过去!“阿璎!阿璎!”宫凌惊叫着扶起师妹,急得直掉眼泪,龙阳健步上前,猛掐住玄璎的人中拍打呼喊。老大夫替玄璎搭脉,耐心劝着两人稍安勿躁。
“她这是怎么了?”南雪衣低声追问,浓密的眉睫静静垂下。她怀中还抱着慕绯没法起身,一想到外有追兵,绯儿和玄璎都出了岔子,心中就愈加焦灼不安。
龙阳颤声喃喃道:“我们这一路从苗疆赶来,几乎是日夜不歇到了体力极限。阿璎也许是在运河边和圣姑交手的时候伤了元气,她又亲眼看见拂光祭司的死...我们救回绯儿的时候她还能硬撑着,现在...怕是再也支撑不住了吧。”
老大夫也是边诊脉边摇头:“小伙子说的对,她是疲劳过度,心力交瘁所致。再不好好休养,也有性命之忧啊!”南雪衣轻叹一声,有些疲倦地摆了摆手:“快扶她下去歇着吧,你们都去歇着!”
师兄妹两人一起扶起玄璎,龙阳神色犹疑,忽然从胸口的衣袋中掏出了一封信,郑重其事地交到南雪衣手中。他回避着南雪衣诧异的目光,声音涩然沙哑:“师父,这是...是绯儿给您的信,您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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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番忙碌过后,医馆内阁里终于只剩下了南雪衣和慕绯两人。南雪衣搂着慕绯许久,久到已经感觉不到臂弯的麻木。紧闭的大门外时不时传来浩浩荡荡的行军声,大批兵马穿城而过,随时都可能出现天翻地覆的变故。
而此刻师徒两人偏安一隅,天近黄昏,晚风渐急。一阵闷雷滚过,骤雨瓢泼而下。
慕绯蜷缩在南雪衣怀里,她俏颜雪白,墨染似的眉梢紧紧蹙着,泪水濡s-hi了抖动的睫毛,像是晶莹欲滴的晨露。秀挺如画的鼻梁渗满细汗,樱唇翕合,浅浅呻吟。拳头攥的死紧,似是梦里还在为复仇挣扎不休。
南雪衣一手搂紧了慕绯,一手慢慢抽出了那封满是褶皱的书信。果然是她柔美劲秀的笔触,大半年苗疆的险遇和她心思深处的想法跃然纸上,令南雪衣握信的指尖霎时僵硬...
“师父: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你会在哪里呢?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师父会在琴坊抚琴直到天亮吗?还是枯坐在灯下为我缝补衣裳,亦或是守在山庄门口,遥望徒儿归来的方向?”
师父,我挚爱的师父...不孝的徒儿现在仍在苗疆,我失约了,也许永远无法回到师父身边了。
师父,我好想你,想到了千言万语都堵在心里,都不知如何向你开口解释这半年来发生的一切。师兄和师姐的性命正捏在红莲教主手里。而他们这大半年来的威逼利诱,谋算设计,要的便是徒儿手握千冥剑,代替他们刺入妖后东方端华的胸口!
师父...若你还在我身边,你会如何指引我?是宁死不屈,还是成全他们周密的y-in谋,成全我心里那道难以逾越的魔障!
还记得曾经在碧云山习武时的你我吗?师父说过,剑之真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