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东方端华沉声喟叹,抬手扶起爱女,“若不是身居这尴尬地位,朕也多想亲手教你!情儿,我东方家的血影针虽然是世代相传,但每一代皆变化多端,能练到何种程度只能看你造化,毕竟...朕护不住你一辈子...”
东方若情垂眸不语,心绪波澜暗涌,又是怅然又是麻痹,完全不敢揣测东方端华的心思,只能听着她的话一步步往前走,哪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也无可奈何...东方端华见她脸色苍白,眉睫颤抖时阖时开。一代女皇摇了摇头,眼底有冰霜凝结,亦有让人看不透的忧愁:“情儿,切记不可在任何人面前显露你的一切,无论是情绪、想法、还是手中的血影针...生在帝王家,你如果不想重蹈覆辙,像沈慕绯那样冤死郊野,就必须学会朕教你的所有,这是你我共同的宿命!”
“母后!”东方若情忽然抬眸看她,眼中泪雾闪烁,不知是否因为听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以及那句残忍的“冤死郊野”。东方端华已叹息着拂袖而去,四年了,若情仍是坚持唤她“母后”而不是“母皇”,她知道自己在女儿心里都是名不正言不顺,她的篡位也许也是若情心中的耻辱吧...可若情究竟在怨什么,怨她夺走了她童年里唯一出现过的玩伴么?
她只能拿未来也许发生的事情做赌注,无论是当初让若情与高逸幽碰面,还是欺骗若情沈慕绯的死讯...因为她本能地不想若情与沈慕绯有任何纠葛,谁叫...那孩子是容兮然和沈岩的骨r_ou_结晶呢!
“母后,母后,你可否不要去南巡?母后三思,现在太危险了!”她听见若情在身后的哽咽呼喊,甚至已经追着她的脚步...东方端华凄然一笑道:“朕非去不可,朕很想去临安看看,那里不是又有一座行宫么,听说景色好的很...情儿,朕不在的日子,切忌提防墨党所有的臣子,好好保护自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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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谷寂静,风过无痕。
有洞箫声穿过竹楼,绕梁听雨,又袅袅升上天际。那曲调萧瑟如苗疆冷月,又淡泊如晴空四海。月移东天,那吹箫人站在竹影楼台间深深思索,只见他背影魁梧颀长,一袭白色长袍样式极为奇特,舒卷云袖,随风鼓舞。这人的样貌隐在暗影里,只瞧得轮廓英挺分明,赫然是一个丰神俊秀的神秘男子。
一阵焦躁的脚步声攀上竹楼,转瞬之间已有另一人站在了白袍男子身后,衣着也是古怪非凡,深深稽首。
“如何?”白袍男子淡淡吐出二字,声线浑厚,柔和中蕴含着难以臆测的力量。
“禀告祭司大人,”那人沉声答道,“女皇南巡一事遭到众臣极力反对,启程日期一拖再拖,我教最新得来密报,启程之日暂定半年之后,女皇会在五方台参拜社稷,百官相送,然后起驾南巡。”
“半年...”白袍男子微微掐指,眉头深蹙,颇有些艰涩地阖上双眼,叹道:“不够,时间还是太紧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