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被打伤在地的李小林立刻惊道:“你,你是张翠儿?!”“哦?当时你也看到我了么?”圣姑面有喜色,一挥衣袖骤然换了一张陌生的少女秀颜:“哈哈,那时你看到的,可是这张脸?”
那是一张极为普通的脸,却笑得灿若桃花,妖娆夺目。南少卿立刻怒从心起,一想到当时的危险状况就气得青筋暴涨。原来雪衣那时就被沧浪阁盯上了,原来雪衣曾与这妖女如此接近,她竟然还用如此 y- in 靡的语气来谈论雪衣!
“我杀了你这妖女!”南少卿暴吼一声,地魂剑的剑光猛然炸开,在空中吞吐成了无数道剑光朝圣姑刺去,圣姑倏地一躲,黑色长袍“呲——”的一声被夺命的剑气撕裂,人却已经如轻燕落地。南少卿绝招失手,只剩身周的树枝斩断纷飞,在尘土中旋舞...
“别啊南少卿,”圣姑又换回了自己的美艳容颜,在树下咯咯地嘲笑:“我还想留着你的命,替我向剑仙姐姐问好呢!”“我懂了,沧浪阁本是女皇在民间积聚势力的走狗,但实际上...”南少卿边说边抽剑而回,俊眸烈火耀动,剑光在空中再度迸碎成了十八道强劲无比的气旋,朝圣姑头顶倾轧:“实际上,你们的阁主在凤凰簪下毒想暗中加害女皇,典型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哈哈哈——”只见黑光一闪,九尾灵蛇鞭竟然把南少卿的剑死死缠在了半空,圣姑幸灾乐祸的笑意如同死亡降临的召唤:“南少卿,你死了以后,剑仙姐姐可怎么办呢?你现在后悔没有把她嫁出去了吧!”
“啊!”南少卿突然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像被黏住一样,悬在半空浑不受力,那诡异的九尾灵蛇鞭如有生命一样,从地魂剑的剑身直爬到了他的手臂上!
雪衣,雪衣!我不能死!我还要守着山庄,守着雪衣,我还有好多事...
“南少卿啊,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圣姑手腕一抖,九尾灵蛇鞭已经“爬”到了南少卿的胸口,只见她樱唇微启,故作了一副天真烂漫:“我叫墨成香,记得到阎王爷哪儿去告我哦!”
☆、第二十章 哭灵 ...
南少卿的尸体在十日后回到了铸剑山庄。
那是一个雾气迷蒙的早上,开门的侍童按时按例打开山庄大门时,赫然发现了门口摆着三具楠木棺材...不知里面葬着何人,也不知是何人所摆。侍童大惊失色,自己壮着胆子推开了其中一具的棺材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呼号着奔回庄里,禀告求援...
南雪衣听闻噩耗,带着慕绯赶到山庄门口时,已有数十剑客弟子跪伏在地,低声啜泣。老管家林哲也出来了,被贴身丫鬟搀着几乎站立不住...噩耗一传十十传百,很久便有越来越多的人朝这边涌来,庄外临水的木栈道瞬间已跪满了人,通往山庄大门的乾坤楼很快水泄不通,许多闻讯而来的家仆丫鬟和铸剑工匠就地跪在了紫雨楼外的花园里,呜咽痛哭。
早春季节,却y-in风潇潇,浓雾凄迷中渐渐飘起了冷雨,仿佛是冤死灵魂的无声哭泣...写满“奠”字的白灯笼还挂在庄里的角角落落,老夫人过世不过十几日,孝衣未褪,灵堂的香火亦不曾熄灭。放眼望去,铸剑山庄一片素缟如雪,如今又是雪上加霜。
风雨飘摇,铸剑世家从此绝后,与南少卿的死讯相比,那些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哭声才更让人绝望...
“师父!师父!”宫凌与玄璎扑到棺材前只看了一眼,就齐齐跪倒在地上,哭得浑身瘫软。宫凌再也不复往日的疏冷模样,她颤抖着把手伸向那具棺材,却被龙阳一把搀住将她拥进了怀里。龙阳抱着师妹死死咬紧了牙关,坚毅俊朗的脸上热泪纵横,也决不哭出一声放纵懦弱。
南雪衣脸色煞白,整个人也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一样,木然地走向那三具棺材...
最大的那具放着南少卿的尸体,三具棺材盖都已掀开大半确认了身份,另外两具正是追随南少卿秘密离家的李大林李小林两兄弟。
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在心里有所准备之后去看棺材里的那个男子,然而在目睹死状的那一刻,南雪衣只觉自己的整颗心都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绞成两半,那种难以言喻的震慑和恐惧化成一种痛,从她的脚下一直蔓延到头顶,浑身的血液都如惊涛骇浪般翻涌,她一个踉跄用手撑住了棺材沿,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让她竟然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的哥哥躺在棺材里,原本清俊的五官因死前极度痛苦的挣扎而扭曲,胸口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凹陷,殷红的血从那里淌出来,染红了他的紫色锦袍,染红了半个棺材...
他竟是被人生生挖心而死!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慕绯立刻冲上来搀住南雪衣,就在她下意识地要往棺材里看一眼时,却被南雪衣一把推开...“绯儿,别看,谁都不要再看!”她挥着手把慕绯赶开,本能地不想让她看到这种血腥可怕的画面,宁可自己独自守在这棺材前,浑身僵冷如死,沙哑着声音命令道:“跪下...”
慕绯秀颜苍白,直直跪下。她看着师父清冷的侧颜,看着那孑然颤抖的背影,心里就涌起一阵阵的心痛与悲伤。十几天内痛失两位至亲,危机近在咫尺,整个山庄都是草木皆兵。而师父,却要在这样的悲恸里独自承担起山庄的安危...师姐们一声声哭唤着“师父”,每喊一声,那两个字便如魔般扎在慕绯心上,让她难受,让她恐惧,让她感到窒息!慕绯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