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起眉头瞪著潭新伍。有没有搞错,这样虚弱的病人根本不能熬过那出生人死的心脏移殖手术,她会死在手术台上的。
不过,就算她不死在手术台上,也会死在病床上。花一样的年纪,悲哀的生命历程。
「不是这么难的病人,我会介绍到天雅来吗?怎么,林大专家没辄?」潭新伍眼镜後的眼神一闪,带丝挑战的看著我。
我抬眉瞪他一眼。这不是有辄没辄的事,她身上的病可全是心移的禁忌症,手术风险太大了。好歹是条人命,不能马虎啊。
不过,虽然手术风险大,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办到。只是,就算我能又如何?我现在这双手,能救人命吗?
「也不是完全没辄,只是太冒险了。」我挑著眉撇撇嘴。
「不冒险又能如何?她横竖是个死,赌一下总比等死好吧。再说了,你不一向艺高瞻大,喜欢冒险,这次怎么乌龟了?」潭新伍取笑起我来。
「我想冒险也得有本钱呀。现在手这样,怎么冒险?我现在只能杀人,哪还能救人。你行,你行你怎么送天雅来?该送到中心去。」我翻个眼皮,顶了回去。
「我这不是想给你林大专家个表现的机会吗?」他看著我嘿嘿一笑,「只下过,没想到你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而我也被调到天雅来。事到如今,这手术最後竟然落到了我自己头上。计划跟不上变化啊。」他苦笑著摇摇头。
我不给他面子的哈哈大笑。「你想来难我,却自己中了套,活该。」
「罢罢,反正一路帮了这小姑娘,最後依然由我自己来也好。正所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反正这手术你林广宏不做,也只有我潭新伍来做了。」他倒是自我开解起来。
果然是个刚愎自用的家夥,自恋得可以嘛。
「你准备怎么冒险?」我合上病历问他。
「你猜?」他朝我挤眉弄眼。
给这s_ao包一个白眼,我皱起眉头思索了一会。「难道你想用无创?」
「英雄所见略同。」他带丝赞赏,得意的拍拍我的肩。
「会不会太冒险了?无创死亡率很高,存活率又低……」
「怎么?对无创没信心?这世界上也有你林广宏不敢动的心脏手术?」潭新伍激我。
「呋。」我白他一眼。「有什么心脏手术是我林广宏不行的?我不是怕手术出什么问题,只怕病人熬不过。只是这手术目前才刚上临床,存活率实在是低得可以。无创对你潭新伍来说自然不足什么太难的手术。你的技术既成熟又稳定,手术应该不成问题。只是我们外科医生的手术即使成功了,也只是过了第一关而已。无创虽然对病人的身体损害小,可是它对移殖进去的那颗心脏损害大了点,就怕病人熬不过去啊。」我有些担忧的说。
潭新伍点点头。「没办法的办法。这小姑娘绝对是熬不过开胸的,那近一尺的创口会要了她的命。只能在无创上赌一把了。」
「什么时候手术?完了我好给你送个花篮,锦上添花一下。」我随口打趣他。
他从我面前那一大堆的病历中,抽出压在最底下的那张通知。
「今天晚上。」他指指通知,有些不满的看著我。
「今晚?怎么不选择白天做?白天也好开记者招待会给你风光风光。」
潭新伍瞪我一眼。「谁稀罕这风光。供体的心脏要傍晚才能送到,处理完已经是晚上了,只能晚上动手术。」
「那多没劲,好不容易表现一次,都没风光的机会。再说了,院长他能放过这次露睑的机会?」我仍有疑问。
潭新伍呵呵一笑。
「你也太小看院长了,他当然是计划好了的。手术估计需要六个小时才能完全结束。都已经凌晨四点多了。这不刚好准备准备,白天开记者招待会?」
哦。我恍然大悟:这胖老头子果然计算好了的。
「可这样一来,你不就得通宵了?」
「怎么?心疼我了?」潭新伍涎著脸凑过来。
「去去去,拘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这种人累死活该。」我将他的睑一把推开。
「林广宏你别得意。我累死累活,你得陪著垫背。」他哼哼一声。
什么意思?
他叹口气,再次点点摊在我面前的通知,我这才放点心思看了一遍。
「这胖老头也太狠了吧!我这还没好透呢,他就要我带通宵的实习……我要去告这压榨病患的死老头。」我瞪著眼叫起来。
可怜我刚拆的钢板,身体还虚弱著呢。那胖得像kfc老爷爷的院长,竟然要我带实习医生一起看潭新伍的手术,还要陪同出席明天上午的记者招待会——这不是拉著我也通宵引
我这头还关心别人得熬通宵,合著自己也得跟著熬通宵。这救死扶伤的记者招待会,又不是娱乐新闻报导,还硬要拉著大牌出场,而且越多越好。恶俗啊恶俗。
仔细想想,难怪潭新伍那天以後一直没来打搅我,原来是在准备这次手术啊。只是不知道方言青和郭潮龙怎么回事,那天以後也没来烦我,我还一直以为他们三人是商量好了放我几天自由呢,敢情我这头把他们想得那么善良,纯属我自作多情。
「早知道要搏命演出,我昨晚就不去鬼混,好好睡它个够了。」我懊恼万分的喃喃自语。
「好啊林广宏!你昨晚竟然去鬼混了?多晚才睡的?难怪今天看你一副衰样。」潭新伍叫了起来。
耳朵这么尖做什么?就偷听人说话。
「什么时候睡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