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温喂得喊了他一声,薛城歪脑袋,手撑下巴看过来。

“我好像做了个梦。”薛城跟他说,“我在梦里恐吓了小同学。”

“是件大事。”陆亦温敷衍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欺负同学你得好好反思。”

“是啊。”薛城伸懒腰,随口道,“我做人的原则就是从不欺负弱小。”

陆亦温边喝水边问:“不过你欺负同学干什么?”

薛城想了会:“好像是有个傻逼过来问你什么价格,听着就恶心,我骂了他一顿,赶出去了,成吧,这也不算欺负了,那人就该骂。”

陆亦温差点喷了薛城一脸水,他呛得身体往下压,水涩口,但一面又笑得直不起身,不是,薛城他妈有病吗,梦游啊这。

“没事吧?”薛城皱眉凑过来,他一手轻拍陆亦温后背,一手捏实他的下巴和脸颊,将他整个儿提拉了起来,“陪你出去走走,没毛病吧,还难受吗?”

“笑得难受,笑岔气了。”陆亦温任由薛城替他顺气,一面再把事情原委跟他说。

薛城蹙实了眉:“没印象。”

他跟陆亦温开玩笑:“大概是我听到有人想买你,下意识被气醒了。”

“没人要买我。”陆亦温打断他的话,“别用这个词,怪恶心。”

“成吧。”薛城换个说法,他手搭陆亦温肩膀,几乎同他身贴身,环在了一块,问,“那温哥什么价格,我买得起吗?”

陆亦温步子稍顿,斜眼冷漠地看他,双眸幽黑,眼中情绪翻涌,欲言又止。

薛城不明所以:“喂,答一句啊。”

“买不起。”陆亦温把视线转回去,“无价,不卖。”

他其实刚有一瞬间想问薛城,你是不是个深柜?

但一来觉得这个问题太突兀,很没礼貌,二来薛城怕是都不明白深柜到底是个什么词儿,指不定又要解释半天,想着过程复杂,陆亦温把快要逼近喉咙口的话,用力收了回去。

但他现在觉得薛城不太直,亦或是,他有些轻浮,大概是这两类原因当中一个,薛城偶尔问出的事,不似朋友间的对话,反而像是在无形中撩拨着他。

如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陆亦温偶尔时候在猝不及防间,心脏也会如同现在这样漏跳一拍,他觉得薛城放在他肩上的那手如同烧红的铁烙,让他感觉分外别扭。

薛城肯定不太直,陆亦温睨了他一眼,妈的,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在训练了将近两周后,一中的篮球联赛终于如火如荼地开展了起来。

薛城所在的第二年级共有二十班,其中六班为文科班级,男生人数较少,打得好并且愿意为班争光的更是寥寥无几,六个文科班级东拼西凑,终于合出两支队伍,因而共有十六支队伍角逐二年级第一的位置。

联赛共比三天,期间全天无课,韩知作为班级啦啦队长,勤奋地起来收拾战装,他显得极为亢奋,刷牙的时候对着镜子常扭屁股,并且拉开窗帘冲着对面的楼层喊:“早早早,我们你们天下第一好,二班必胜。”

跟疯了一样,薛城打着哈,汲着拖鞋,从韩知面前经过时,恨不得一脚踢在他不断扭动的屁股上。

他就正要这么做时,陆亦温从后拉住他胳膊,做口型:“忍住。”

薛城抬起的一脚在半空停滞,最后被陆亦温按了下去,他乖乖跟在陆亦温后面换衣服,解了睡衣,露出劲瘦的上身——漂亮的肩胛骨,宽肩、窄背,如若再从正面看,陆亦温还能看到他分明的八块腹肌,形状姣好。

手感?没摸过,不知道手感,大概跟他的一样,摸什么都没差。

薛城换衣时毫无忌讳,大大方方,陆亦温的余光扫到阳台口韩知和郑召召齐刷刷的视线时,下意识挡在了薛城面前,跟他们挥手:“走开。”

“真小气。”韩知说,“看都不让看,等会儿我换衣服的时候,也不给你们看。”

“呦。”陆亦温问,“你有什么好看的。”

一旁的郑召召对这点很赞同,他损人起来嘴也厉害:“就是,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你有的我们也有,我们有的你没有,有什么好看的。”

韩知气死了:“你们等着,我等会要偷偷试穿我们啦啦队的衣服,不会给你们看的。”

薛城换好衣服转过来,自动加入陆亦温的阵营,三打一:“抱歉,我们真没兴趣。”

韩知跟他们倔上了:“没兴趣是吧,没兴趣也要有兴趣,你们等着,我马上穿给你们看。”

人活着,不争馒头也得争口气,韩知拆了多出来的那套衣服,愤愤又迅速地抱着走进厕所。

他是班中文艺委员,负责啦啦队的所有事宜,包括采购服装,网上下单后店家发货失误,多送了他们一件,多余这一件落到了韩知手中,他的小心思就起来了。

穿、穿一下应该没事吧,单纯好奇,那人呐,总有的时候会很好奇。

为自己开脱的过程十分顺利,韩知很快没有了心理负担,并且跃跃欲试。

这些服装都是女款,小背心加超短裙,他换上后度过了一段时间的心理扭曲期,终于舒缓过来,开门跳出去,准备辣辣大家眼睛。

当当当当。

宿舍内空无一人。

韩知的笑容僵在嘴角,片刻后愤愤一跺脚,正准备去照镜子孤芳自赏时,门外响起缓缓慢慢的敲门声。

“来了来了。”韩知以为是陆亦温他们回来了,心道来得正好,摆了个搔首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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