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温睨了他一会,正了正头套,继续去发传单。

他心情复杂,薛城自来熟归自来熟,但他人不坏,更没有初次见面的嚣张跋扈,陆亦温叹了声气,现在很少有人对他这样好,更不用说,给他出头。

一年前他的家里破产,父母自杀,留下小学刚毕业的弟弟和正要上高中的他,虽然还有些亲戚接济,但几夜之间从天堂落至地狱,打得陆亦温措手不及。

富有的时候觉得钱不过是身外之物,因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贫穷的时候觉得钱是黄金是救命药,因为万事根源在于穷。

他带着陆亦南从豪宅搬至小巷,收敛了身上的大少爷脾气,努力生活,但也就这样而已,生活已经是一个死局和一滩死水,有时候让人觉得万念俱灰。

不过。

陆亦温转身,看到薛城挠着头发追在他身后,主动拿了他一半的传单。

他是个好人,陆亦温突然有这样的念头,薛城人很好。

薛城现在也是他的朋友了。

“喂,薛城。”陆亦温主动跟他搭话,“等会想吃什么,别太贵,不然我请不起。”

薛城:“烤串吧,我还没吃过。”

周一上学的时候,陆亦南在学校被老师告知,虽然他们现在刚读初一,但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所以学校建议大家住校夜读,方便老师抓成绩。

陆亦温不住校的原因也是因为家里还有个弟弟,虽然他到家后还得让陆亦南留着照顾他,破产一年的大少爷现在还是不太会做饭,好像对这些事有天然的恐惧感,倒是陆亦南为了捡回两人的狗命,开始自力更生。

不过陆亦南既然选择住校了,陆亦温也打算跟学校打个报告找个宿舍住进去,谁也不想大冬天里骑上三四十分钟,冻得满手通红这样来回跑,遭罪,生了病也不好。

住哪儿这就成了问题。

薛城一边抄陆亦温的作业,一边竖耳去听陆亦温跟前面两个小前桌说话。

学校现在有两个住宿选项,一个八人间,一个四人间,价格相差一倍,不过四人间的条件好,一桌一床,有空调阳台和独卫,不用大半夜地挤那公共浴室去洗澡。

陆亦温一个真gay,想想住八人间还是不合适,他身上的怪毛病其实不少,都是以前做大少爷的时候落下的,比如每天都得洗上一次澡,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不然浑身就觉得痒,皮嫩着,基因好,要不是像他爸生得高面庞好,就是个白皮儿的小少爷。

既然决定住四人间,陆亦温打算跟韩知和郑召召两人拼个火,他们两个运气好,分宿舍到后头,正好空出了两个空位,说说四人间,其实就是变相两人间。

薛城抬头就能看到两个小前桌暗藏兴奋的表情,他赶紧撂笔,拉住陆亦温:“再想想别的位置呗,又不一定都满着。”

陆亦温跟他说:“都是同学,认识,以后也好互相照顾。”

“哼。”等陆亦温去找老师之后,韩知悄悄看了薛城一眼,因为听了他的话后故意气他,“等温哥到了咱们宿舍,我要天天爬上他的床去找他玩。”

韩知外表看着清纯白嫩,从头到尾每根发丝都透着乖巧之气,本人却是s_ao破天际:“以后哥哥洗澡的时候我递浴巾,哥哥累了的时候我帮敲背,哥哥让我做什么,知知都毫无怨言。”

郑召召都受不了了:“你别s_ao了韩知,抢男人我还是抢不过你,真的。”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咯。”他两指捻起身上的校服,“我可是穿了品如的衣服,我们不一样的。”

这小嘴儿瘪瘪的,说话跟水瓢一样往外哗啦啦地泼着水,浇得薛城整个人都透心凉。

薛城半年前刚从大山里头出来,纯粹土包子一个,平时都是一点点自己慢慢学着做事,不太懂外面这些稀奇古怪的事,他很想问问品如到底是个什么鬼玩意儿,但是尊严止住了他“求知”的脚步。

他虽然听不太懂后面的话,但有一句听进去了:“以后哥哥的作业,我都是第一抄顺位人。”

这可不行。

薛城虽然不爱学习,但平时作业还是认真上交的,不然六个老师这得轮番把他叫去办公室炮轰,多麻烦。

薛城手敲桌子,凑过身也跟韩知杠上了:“你温哥是我同桌,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刚才活灵活现的韩知霎时没声了,逃回自己的座位:“好凶啊,我告诉你温哥罩着我的,你不能打我。”

郑召召叹气:“唉,我果然还是比不上韩知,自闭了。”

薛城跟韩知这种男孩子根本没有办法好好交流。

他自小在山中长大,见着的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粗犷、有野气,他们小别山那块尚处于原始未开发状态,以前偶尔还有野狼出没,也就只有自己实力硬了,才能活命。

相比之下,薛城更加喜欢陆亦温。

虽然也爱哭,但不太哭,除了先前那几次,现在都没见他哭过,所以已经可以忽略不计,身高外表看着都十分大气,符合薛城的男x_ing审美。

纯欣赏,也不干啥的,他能干啥呢。

不过薛城他现在被韩知这一激,骂又骂不了,说又说不过,也自闭了,等到陆亦温回来的时候他一个激灵从桌子上起来,让他保证:“以后你的作业第一个都给我抄,我不抄完不允许借给别人。”

陆亦温:“你脑子烧了吗我看看。”

薛城说:“你用一个字回答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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