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全身大汗淋漓。亏他刚才一动不动,紫苏有些心疼。习惯性的自腰间掏出颗杨梅糖,塞进宋鑫嘴里。宋鑫诧异的看了她眼,紫苏才反应过来。
家里四个病人,用杨梅糖哄惯了,却忘记宋鑫一向是不吃糖。索性木着脸边收拾边说:“杨梅糖生津开胃,大人最近食欲不好,就算不喜也适当吃些。晚饭的篷糕和百合面你也要多吃,对身体好,我给大哥换完药再来收拾。”
宋鑫垂目不语,听见关门声才抬头看了眼,嘴里弥漫的酸味一直酸到了心里。宋鑫自嘲的笑了声。婉娘万事筹谋在先,先以美色动之,再以情谊诱之。若不是提前离世,他恐怕会欣喜受之,还要感念许久。虽算无遗策,但细思起来,难免寒凉。收回百般心绪,宋鑫把百合面三两口吃净,只余篷糕和藕鲊一筷子未动。见桌上放着不知谁拿进来的邸抄,便拿过来翻看。
紫苏给大哥换了药,又去看了看冬郎和柏郎中,最后才回到宋鑫这屋。见宋鑫趴在床上看邸报,便将烛台移至床前。看见桌上餐碗时,紫苏眉头一皱,说:“大人总这般挑食可不成,冬郎今日都吃了两块篷糕。”
宋鑫冷冷瞄了紫苏一眼,又接着看手中的邸报。
“这篷糕里的莲子是吕校尉特意送来给大人补益身体,现在襄阳府封了城,这类东西难寻得很。”
紫苏看着盘里的篷糕很是可惜。守孝期间可以食用的东西本就少,冬郎挑食,宋鑫更挑。吕知府为着宋鑫此次的赫赫战功,这月来总不时遣人送些时鲜果蔬。还待再说点什么劝劝,宋鑫放下邸报,撑身坐起。
因为着养伤换药方便,宋鑫下身只穿了件松松的白麻裤,坐起时腰带松动,露出腹部八块鼓鼓的肌肉。紫苏见了不自在的微微调转视线,端起收好的碗盘转身。
“刚看到邸报上说蜀地捉了个细作,由当地军民对其施用了醢刑。阿苏怕是不甚明白,所谓醢刑是用利刃断其四肢,活剖其心脏肠肾,全部置于臼中,捣成肉泥。故看见篷糕不忍……”
紫苏全身僵直的向外走,出门时差点绊在门槛上,连门都忘记带上。宋鑫皱眉看着大敞的门户,正准备起身,便见两只抖得像落叶的手伸进来,勾起两扇门关上。有些意外阿苏还敢回转,宋鑫不再出言恐吓,继续翻看桌上的邸报,烛灭时才上床歇下。
隔日吕师悦上门探望,宋鑫以身体不便为由未见。再过几日,吕知府又派人上门询问病情。宋鑫知是为着康都统出城迎敌之事,只让何亦良上门拜谢,余者一概不言。未过半月,便有消息传来,说康都统率三千舟师意欲打通水路,结果行至鹿门山水域便折回。一时城内流言纷飞,说蒙古人陈兵二十万于鹿门山。
宋鑫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唤来何亦良,准备去趟知府衙门。刚行至垂帘拱门便被阿苏拦住。
“大人腿伤未愈,不利于行,怎么又出门。”
宋鑫面无表情的看了紫苏一眼。上次讲过醢刑后倒是安静了几日,便是再貌美,如麻雀般整天对他叽叽喳喳,也是烦得很。想到婉娘留下的遗书,心又硬了二分。
“阿苏以为自己是谁,能对我宋鑫指手划脚!”
紫苏听了一怔,明白意思后脸涨得通红,转身便跑进内院了。何亦良见了心有不忍,便劝:“大人何必这样说,苏姨娘也是好意。”宋鑫沉默不语,良久才说:“我心情不好,回头你去卖些糖果饼子。那个杨梅糖,也卖些。”
何亦良见了再不多说,领先牵了牛车,扶宋鑫上坐。
适才的一幕蒋晋元也看在眼里,思考再三,还是进内院去寻妹妹。
“阿苏!是大哥!”门半合,蒋晋元轻扣两下。
“大哥伤没好利落,怎么又乱跑!”紫苏小跑着迎出来,眼微红。
“进屋说话!”蒋晋元看见院内下人在伸头探看,皱了皱眉,伸手拉了妹妹进屋。
“大哥准备回上林村!”
“啊!”
“元人如今在四处寻访名医良医,我在元地行走,应无性命之忧。”
“可是阿苏怎么办?”紫苏的嘴抿得紧紧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
“阿苏嫁人了,以后该依靠的不是哥哥!”
“可是……”
蒋晋元从怀中抽出一纸婚书,递给紫苏。
“大哥以为宋夫人总能再拖些时日,本想晚些再与你说,宋夫人那边也好多教些人□□故与你。宋大人虽在很多事上有些不近人情,可处事还是公道的。只是这大院里,阿苏必须自己立起来。今日阿苏把宋大人堵在院子,他脸上不好看,难道你又好过了。你仔细想想宋夫人是如何宋大人相处……”
“这般大事大哥怎么不与阿苏相商!”紫苏愤怒的看着自己的哥哥,脸色一时青一时白。
“难道阿苏宁可做妾也不愿做人正头娘子!”蒋晋元有些不明白为何妹妹会如此生气,仍是和声劝道:“爹娘若知道阿苏与人做妾该多心疼……”
蒋晋元话没说完,就被妹妹提拉着推出了门。屋内紫苏背靠着房门,脑中如乱雷劈下,声声都在叫嚣着:你以为你是谁!
宋大人是以为她在行使正头娘子的权利?
回想自已这些时日的行事,以及青娘有意无意的称病,她真是既可笑又愚蠢。
“阿苏!阿苏!你听大哥说!”
屋内依旧没有动静,眼见院里下人又开始张望,蒋晋元只好退回外院。中途又去了几次,妹妹始终都不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