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年见苓岚对煦之的冷漠态度毫不在意,心道:难不成你的心思已不在他身上了?
夜深,苓岚回房歇息,见云浅神色如常地为她除下首饰,她心中诧异:难道这丫头就不好奇不八卦吗?
“今日之事,万不可外传。”苓岚嘱咐道。
云浅点头道:“云浅明白。”她一开始见苓岚委托晨弛找一个人,她那时便想,这火族的王子很俊,比木族王柏年还要好看。她误以为近几个月苓岚对柏年避而不见,是因为她对更俊朗的晨弛有了想法,可后来见了金族王煦之的眼神和举动,以及苓岚的羞涩与欣然,她才恍然大悟,暗自骄傲:我家小姐果然是极好的。
“我找晨弛君是有要事相求,并无他意。至于金族王……”她提起煦之,神色忸怩,再也说不下去。
云浅微笑着为她栉发:“小姐,您不必多说,云浅会替您保密的。”
苓岚叫苦不迭:兴许云浅会认定我和王暗度陈仓吧?不过我和他之间的确暧昧不明,算了算了,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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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之与承列沿着回廊一直走,路过花园的入口,里面灯火通明,人影憧憧。苓岚说得没错,果真人很多,要是他们刚才真的并着肩往这儿走,不晓得会掀起多大的波澜。他暗地里惋惜:要是真被人撞见了,传开了,说不准我俩的事就这么定了。
他在花园拱门驻足不前,引来不少关注,园中的王公贵族纷纷向他行礼,他颔首而笑,向他们示意免礼。他迎着众人的目光走了十来步,依稀看到前面的凉亭上,坐着一众蓝衣女子,由于夜色朦胧看得不太真切,他转头接过了承列手中的墨尘剑,对承列低声道:“你去看看婧歌公主是否在那边,替本王传个口信,明日申时,本王在此相候。”说罢独自走出了花园。
承列领命而去,半盏茶时分后,他在花园外找到了煦之:“回王,承列已传话,婧歌公主她……她……”
“怎么?她不想见本王?”
承列为难:“婧歌公主情绪有些激动,她说一定会来的。”他不敢说婧歌眼眶都红了。
煦之的负罪感又蔓上心头,看来他又挑错了时机,他早就应在土族地宫那一次就当面回绝的,那时他被她的言语震住,心潮澎湃了数日,可事后他才明了,再怎么不忍,最后的结局都不会有偏差。如今拖到了这好逑之会的前夕,又来个花园之约,难免会让对方有所期待。
他这一日的心情高低起伏了数次,此时终于把种种复杂的感情混合到了一块,有醋意,有欢喜,有为难,有内疚。
次日,在处所中用过午膳,泊颜笑道:“我听人说,王今日约了婧歌公主在花园相会?”
“没想到这么快就传开了?”煦之无奈。
“我很好奇,你这一回给婧歌公主安排了哪一族的王子?”泊颜见昨晚苓岚突然跑到金族处所门口,他本想邀她进去,可发现煦之就在她背后朝自己摇头,猜到煦之要跟苓岚私下说几句,便领着手下回避,没想到煦之过了很久才回来。他早知煦之对苓岚极为看重,对婧歌一直不冷不热。想起去年煦之约见了娴歌,却为她牵了线,那么这回约见婧歌,大概是同样的目的吧?
煦之笑道:“我打算把你介绍给婧歌公主。”
泊颜一口热茶喷了出来,承列赶紧拿帕子给他擦净,煦之见状大笑。
“我的王,您别吓唬我,我哪担得起?”泊颜甩了甩手上的茶水。
煦之继续开玩笑道:“有什么担不起?你是我金族最年轻最有才华的臣子,又与本王一同长大,相貌堂堂,风度翩翩,一身正气,如霁月清风……”
泊颜见他面不改色地顺口胡掐,不由得笑了起来。
煦之又道:“要是婧歌公主看上了你,你会怎样?”
“这这……这怎么可能?人家是一族的公主,自是奔着王或者储君去的。”
“依我看,你比其他王和储君要强一些。”煦之笑了笑,“不过啊,即便她看上了你,我还舍不得给她呢!”
泊颜没好气地看着他:“你还嫌外面的胡言乱语不够难听是吧?”
“不说笑了,昨夜在花园里挤满了人,各族来了不少郡主和小姐,你不打算去看一眼?你这回不该只是来保护我的吧?国公不怒吗?”
“王昨夜和苓岚去了花园?”泊颜八卦了起来。
煦之摇头:“没,和她就在处所门口聊了一阵。我昨晚是让承列去花园找了婧歌公主,待会你多带些人把花园堵住,别让旁人进出。”
“是,”泊颜见他脸色凝重,“没事吧?”
煦之不语,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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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歌临镜梳妆,飞天髻上点缀着柔美的珠子,她在额间和两颊仔细地贴了花黄,烛光下一张芙蓉秀脸显得更红润水灵。
去年今日,她目睹了姐姐娴歌盛装赴会,尽兴而归,她的委屈难过愤怒激动抹杀了所有理智,不顾形象地推开了娴歌的门,刺耳的话语冲口而出,然后带着伤心和厌恶匆忙离去。
那是她最为失态的时刻。
记得小时候,她与娴歌姐妹情深,不论做任何事情都黏在一起。自从娴歌与金族的储君煦安定亲后,婧歌就开始为数年后的分离而伤心,她想着姐姐要远嫁旁族,只留她孤零零一人在水族,心中感伤,各种闹情绪。那年她十岁,仍是个孩子。
父王安抚她道:“你姐姐注定是要当王后的,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