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无恙。”
“张少爷别来无恙。”许瑛娜礼貌回应。
沙发上,许炳元和夫人全都站起。许炳元笑道:“什么大小姐……这般生分。张公子,以后你就直接唤她瑛娜好了。”
“岂敢。”张庭桢低头道,浅棕色的脸皮,却微微有些泛红。
许炳元和太太都看在眼里,两人不由得全是笑。
“不叨扰了。”许瑛娜淡淡道,转身就要上楼梯。
“岂有此理。贵客来家门,瑛娜你是主,哪能这么快撇下客人自顾自?”许炳元明显不悦。
许瑛娜站在楼梯口边,低着头,一言不发。
张庭桢察言观色,立刻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了。改日再来公馆叨扰。没记错的话,本月底,是许老爷大寿,对不对?”
“没错。”杨太太立刻在旁接口道,“我家老爷大寿,张公子可不能不来。”
“张公子要来赏光。”许炳元也在旁道。
“荣幸之至。”张庭桢笑道。
许炳元和杨太太亲自送张庭桢出门,在门前,笑对张庭桢:“对了,听说张公子之前还在欧洲的骑术比赛得过奖。我家瑛儿平日里就爱骑马,张公子有空,倒是可以陪陪瑛儿。”
二老身后,许瑛娜立刻道:“我已经很久不骑马了!”
说完就上楼了。
张庭桢再一次脸皮泛红,这一次却是尴尬。
许氏夫妇亦是脸色有异。杨太太也是尴尬,许炳元却纯粹是气的。
杨太太尴尬笑道:“我们家大小姐脾气真是……回头说她去,张公子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许炳元怒道:“这个瑛儿,这般不知礼数,定不能饶她。”
“不——”张庭桢情急下明显失了礼数,又低头笑道,“千万不要因为庭桢的缘故责罚大小姐,否则,庭桢只有愧疚的份儿了。”
得到许老爷太太不会责罚许大小姐的“保证”后,张庭桢才放心离去。
站在门前台阶上,许炳元和太太遥望着“张公子”的身影,直到其走出公馆大门。
张庭桢是在英国游学时,偶遇许瑛娜,据说是一见钟情、从此念念不忘。一度对许大小姐热忱追求,却遭对方多番拒绝,此事早已在英国留学圈里出了名。消息传回上海,许炳元听闻是“张状元之孙”,设法将这位“张公子”查了个清清楚楚,关于其人品家世学历……知道的越多,就越是满意。恨长女“有眼无珠”,竟然拒绝这等“完美无缺的金龟婿”,早在一两年前听闻张公子在上海,就设法令人来公馆会面。言谈得多了,一老一少简直是相见恨晚。
许炳元对张庭桢是十二分满意,张庭桢又是十二分地念念不忘许瑛娜。可许瑛娜偏偏……在父亲眼里,就是十二分的“有眼无珠”!
“这位张公子,才是真正无可挑剔的好青年,又对瑛儿这般真心诚意。瑛儿错失这般真心好男人,老了也要后悔的。”许炳元叹道。
“唉,还不是因为瑛儿念念不忘顾家大少爷。我要说了,怕老爷又听不进去。这个顾维崧,虽说家世明显不及张公子,可论到人品为人才干,不见得比张公子差呢。”杨太太笑道。
“你对顾维崧了解多少,就这样肯定他的为人?”许炳元哼一声,道,“还是那句话,至少到现在为止,许家是绝对不会和顾家结亲的,绝不!”
他没有再多说下去——
长女之所以念念不忘顾维崧,说到底……是素有君子之名的顾维崧,似乎从未对任何女子“上心”过。
酒醉下鸣枪救歌女,已经是顾维崧前所未有的“出格”行为。只是在之后,他分明也对歌女淡了。
不过,毕竟她是令他唯一一次“出格”的女子。
倘若真有一个女子,能令顾维崧真正“上心”……
许炳元就不信自尊心极强的长女不会不“回头”!
之后,许炳元常在图书室和白蝶菲喝下午茶,品茶论文谈历史等话题。时间长了,难免有忠心的女佣悄悄和杨太太说心中疑虑。
“这位白小姐,之前在大世界做歌女,初次登台,就引得一向有少年君子之称的顾大少爷为她大动干戈。都说此女实在不简单。许老爷向来为人持重,可如今……太太,您不能不多些心眼啊。”
跟随杨太太多年的年长女佣,半吞半吐劝道。
“不管那位小姐来历如何,我相信我家老爷,都不会做错事。”杨太太淡然笑道,“老爷一生无明显过错。以前不曾有,以后也不会有的。”
共枕人,这几天心中有什么事情,自然也细细地说与她。对于老爷的打算,杨太太不置可否。这半生来,一直是“夫唱妇随”,老爷从来不曾犯过什么明显的错,她只要跟着老爷就不会错。
面对忧心多虑的女佣,杨太太胸有成竹,并不“多说”。
几天后。
夜幕下,独自来到顾公馆大门前的晴鹂,一身布衣裤,紧紧抱着袱,低声下气找顾家二少爷,却遭公馆大门内几名下人的驱赶。
“走,走,走得远一些。什么二少爷,现在根本不在公馆。”
下人们的脸上,都是明显的不耐烦。还有人推搡着姑娘,明显力气大一些,竟将一身布衣的姑娘推倒在地。
“住手。”门内一身沉稳的声音,下人们集体后退。
是顾维崧,听到动静走出,皱着眉头看几名下人,沉声道:“对待一位姑娘,也是这般没有礼数,传出去,还道是我们顾家纵容下人欺凌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