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没人敢上前讨个说法。
满堂春虽然说只不过是个梨园,但是它的老板说到底是礼部刘尚书表弟,至今还是没几个人敢动他,今日吃亏不敢声张,无非是他们也清楚,礼部尚书到底比不过一个手中紧握实权的丞相。
郦广这是正大光明地仗势欺人了。
董绯四下打量,没有看到白映月,打听一下,原来她被老板叫去了。
“白姐这不答应,他要是天天来闹可怎么办?”有胆小些的已经在悄悄议论,全都被董绯听在了耳朵里。
听到了,气不打一处来,董绯暗暗咬牙,做久了商人,小王爷骨子里的一点傲气此刻全都涌上心头。从一旁的小生手中拿了把折扇,一边在手头敲着一边大模大样走过去,在郦广面前坐下。
郦广还是很给这个曾经是小王爷的人面子的,笑眯眯地放下茶杯,起身施礼。
“下官见过湘文王。”
董绯也装模作样,“不必行礼,我已经不是王爷,你也是知道的。”
全京城谁不知道?然而谁不知道这个小王爷的舅舅是多么心疼关心这个侄子,谁又胆敢和他叫板,礼数不周?
郦广在心头冷笑一声,口中说着不敢,又问到:“小王爷近来可好?”
“还算滋润。今日就是心情大好,来陪公主府上的夫子看白小姐唱戏,不想却看了这么一出。”
陆凉站在他身后,眉头一挑,似乎不太满意这个介绍。这个动作郦广也看在眼里,心里明白,小王爷是要c-h-a手这个事了。
董绯始终注视着郦广的神情,见他一抬头还是一张叫人不舒服的笑脸,也感慨此人真是有些难缠。
郦广道:“下官也是来看戏的,不过偶然发现这个地方私藏着要犯,便小小惩戒一下。”
他发现了长孙屏?
董绯与陆凉对视一眼,又幽幽开口“哦?不知道郦广大人是如何处置的?”
郦广答:“怎么处置的,王爷已经看到了。”
他身后的房间还有黑烟未散去。
董绯没有问出自己想知道的,心里也晓得自己从他那里讨不到太多面子,正要说上几句,就看见满堂春的老板黑着脸进了厅堂。
“郦大人,白姑娘还是不肯答应。”
“……”郦广看了看董绯,对老板说:“那也就不为难她,府上有事,改日再来。”
说罢,对董绯行过礼,要走。
“这满堂春的戏是真的j-i,ng彩,陆兄以后可要日日与我前来,给我那好友傻小白捧捧场。”
董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郦广听的真切。那分明就是说给他听的。
他脚步都没有停下,出了门。
在董绯看不到的角度,郦广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
送走了郦广,董绯立刻打听了白映月和长孙屏的下落,那长孙屏只说是被安置在了白映月自己住的家里,离满堂春也不远,而白映月还在老板的房间里,老板说给她些时间想。
那老板不清楚董绯的身份,却也感觉得到他很尊贵,董绯问了他什么他也就都一一答了。原来上午董绯陆凉二人走后不久,那郦广便来了满堂春,听说白映月在房间里,还请了假不肯登台,便不由分说闯进了房屋。白映月请他派人把床上躺着的小伙子送走,他见郦广没有阻止,便大着胆子答应了。
郦广对白映月的那点心思满堂春无人不知,他们也是都还记得以前有位长孙少爷是心悦白姑娘的,虽然是最底层的百姓,也免不得在心中将两人好好比较一番,也觉得这郦广实在比不得,可是谁叫风水轮流转,落得现在的地步呢?
众人心中不满,不好发作,那郦广却嬉皮笑脸地叫人放火。实在欺人太甚。
“那人实在可恨。”刘老板暗自咬咬牙,只敢背地这样发泄几句。
“您带我们见见白姑娘吧。”
“好好好。”他连忙点点头。
董绯跟着刘老板去看了看白映月,她正坐在一张木椅子上,拿着一个布包不知道在数什么,见有人来,有些慌乱地收起来。
董绯支开老板,房间只剩下他和陆凉、白映月三人。
“傻白。”
“我要走了。”白映月开口打断他。
白映月说的走,自然是悄悄离开。满堂春自然是不会任由她离开,可是若不离开,会发生什么,她也不太确定。
就算她红遍整个天启王朝,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戏子,斗不过郦广,便只能逃。
“公主府你也是可以去的。”
董绯又开口。
“还是走远些吧。”白映月黯然,“对他也好些。我们去个小村庄,种些庄稼,我也可以养活他。”
董绯这才不好说什么,他今日提醒了郦广,虽然明白可能没有多大用处。看来得麻烦梁渠亲自出来提醒提醒郦广的主子了。
屈玉那苦瓜脸,小时候自己费老大劲儿想让他少让自己罚抄一遍都没用,梁渠撒个娇却比什么都好使,实在是偏心太过。
他又细细嘱咐了几句,见白映月面上已经露出疲惫之色,便不再过多说下去,和陆凉又一次离开,回了董府。
这一闹腾,董绯也有点累。与陆凉说几句话,晚饭都不吃,便睡下了。
陆凉在竹楼转悠一阵,想着董绯可能会有些冷,于是又去关上窗户,将春色挡在窗外。又放下了帘子,被帘子上的镂空樱花的图案吸引了眼球,静默着看了好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