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子绝孙。死在我手里的人不少,但断子绝孙的,我不介意让你做第一个。”
他吃惊地看到,美人只用两根手指就把自己脱臼的手臂紧紧钳住,他稍动一下就钻心地痛,而她还悠哉地趟在床上,用一种看着一条咸鱼似的眼神看他。他心里蓦然一寒,两脚发软,扑腾跪在榻边,想求饶,又想起他只要再开口,手就会被扭断,只好咬着牙强忍着痛。
淼淼面无表情,“我问,你答,不能有废话,更不能有一句虚言,否则……你懂的。”
男子汗如雨下,点头如捣蒜。
“这是什么地方?哪州哪县?”
“怡红院,甘州靖安县。”
竟然到了甘州?淼淼心里一沉,“这里离凉州高昌有多远?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男子痛得脸都扭曲了,果然不敢有一个字废话,“今儿是正月二十三,甘州就在凉州旁边,从这儿去高昌,大概要七八天。”
“凉州那边的战事如何?突厥人攻破高昌了吗?”
男子摇头,见她一直问高昌的事,冒险多说了两句,“高昌还坚守着,突厥人死活攻不进去,我有个堂兄在衙门当差,今早刚听说永宁侯两天前已率兵前往高昌了,高昌若能再守多一段日子,等永宁侯的大军到了,高昌就有救了。”
爹爹亲自挂帅,淼淼心里稍安,默默算了一下,二月初一前她应该能赶回高昌,“那除了高昌,突厥人还有打凉州其它地方吗?陇西郡那边可有波及?”
“听说突厥人见高昌久攻不下,也有打其它地方,大肆抢掠,就连咱们这儿,也但心被突厥人看上,最近不少百姓都往南边暂避去了,但陇西郡一向是个福地,这些年突厥人一再骚扰,却从未抢掠过陇西郡。”
这大概是因为陇西是林庭风和她娘亲田氏的老家,是他们年少时有过美好记忆的地方,所以林庭风一直没有让突厥人打陇西的主意。娘亲和外祖父没事就好,淼淼总算放下心来。
该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她坐起身,冷眼看向那男子,“你叫什么名字?突厥人都打到家门口了,你还有心思到青楼,心也是大啊。”
那男子被她看得心里发毛,苦着脸道:“我、我、我叫吴高山,姑奶奶您千万别误会,我今儿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淼淼嗤了一声,她以前做刺客时听墙角听多了,男人贱起来都一个样,**或偷腥被发现的那一次,永远是第一次。
她懒得和他理论,手一抬,问道:“这只手还痛吗?”
吴高山嗷的一声,冷汗直冒,“痛死我了……”
“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这只手不再痛,你要不要试试?”
吴高山一喜,用力点头,“真的吗?那先谢了……嗷嗷……”
他发现他的另一只手也被扭脱臼了,美人眸中的杀气已敛去,笑着对他说:“你看,现在你只会觉得这只手痛,那只手不痛了,对不对?”
吴高山泪流满面,不知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淼淼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现在呢?还痛吗?哪只手痛?”
“都……”为免再殃及身体其它部位,吴高山决定忍辱负重,“都不痛了!”
淼淼嫣然一笑,“那就好,累死我了。你要是觉得痛,千万得忍着,别喊出来,我睡觉时最讨厌被人吵醒。”
软骨散的药力还没完全消退,她刚才只是用巧劲把吴高山的手扭脱臼,这会已累得不行。她从吴高山刚才脱下来的衣物中抽出一根腰带,在他脖子上圈了个圈,腰带的另一头则系在帐幔的柱子上,又嫌那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脸太过膈应,顺手把他的衣物扔了过去,把他的脸盖住了。他两手都脱了臼,不怕他耍花招,她需要好好休息,恢复体力。
“你放心,你今晚的银子,我不会让你白花的。下个月,你一定要再来。”
翌日一早,好好睡了一觉的淼淼,总算感觉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不少,在天蒙蒙亮之际离开了靖安县,赶赴高昌。
她本想弄匹马的,但当地的马都被官府征用调往凉州了,淼淼无法,只能靠两条腿走。这一路果然如吴高山所说,不断有拖家带口前往南方避难的百姓,大部份都是往长安去的。
进入凉州后,偶尔会遇到一拨拨骑着马的突厥人四处掳掠,所过之处尤如蝗虫过境,别说人,连棵草都是枯的。走了几日,逐渐接近高昌,遇见的突厥人和难民也比之前更多了。
“姑娘,别再往高昌走了,劝老朽一句劝,往南走吧,先去甘州,再去长安,那些突厥人连牲口都不放过,何况你一个姑娘家……”
劝淼淼的是对老夫妇,儿子从军,儿媳妇被突厥人抢走了,老两口不想在家中等死,尽管明知路上也太平不了多少,但离开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也许将来还能见到儿子,于是和村里仅存的十来几人结伴上路,。
淼淼谢过两位老人,正要继续赶路,忽听队伍里有人惊惶喊道:“突、突厥人!快跑啊!”
马蹄声大作,一队突厥骑兵正朝这边疾驰。
这一路以来,每次遇见突厥人,如果对方人数不多,淼淼会为民除害一锅端了,如果人数稍多,她也不硬来,找个隐秘地方躲起来,风头过去再继续上路。但这回不同,这队突厥人足有上百人,且远远就看见了她,难得见到一个年轻女子,还是一个美人,那群突厥人兴奋得两眼发光,一边打马一边叫嚣着朝众人冲过去。
除了逃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