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我还应不应该继续?
然而,裴姵并没有更多时间继续犹豫。
“王妃娘娘。”一个模样普通的宫女走了过来,福身行礼后,向裴姵伸出了一只手掌。
裴姵轻易闻到了她身上淡淡的熏药味,那是经常坐在药炉旁的痕迹。再无迟疑的,裴姵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过去,宫女只手接过,另一只手稳稳的托住食盒底部。
裴姵紧握巾帕,面无表情道:“走罢。”
二人一前一后的向大殿走去。
朵兰府衙中,穆其恪坐在椅子上,右手扶住额头,不停的哀声叹气。
“大战在即,却阵前失将,这该如何是好啊?唉……”
旁边的庄镰满不在乎的笑着说:“很快朝廷就会任命新的上将军,没什么可担心的,穆大人。”
“阵前换帅,也大大不吉啊!”
文官们都跟着穆其恪面露忧色。
蒙郡都尉冉校芝信心满满的说:“大人不必忧心,如今蒙郡有一十五万军驻扎,狼原蛮夷不到十万,咱们不必怕他们。”
“不错!”霍亨激动的喊道,“之前咱们是寡不敌众,现在非要将他们打得跪地求饶不可!看他们还嚣张!”
在座的文官们突然感觉如释重负,仿佛都看到了胜利的前景。
“不可!”白歌严厉的看了一眼霍亨。
霍亨不甘道:“王爷,人家都挑衅上门了,咱们何必如此窝囊?之前委曲求全我明白,现在按兵不动又是为哪般?难道您是因为佳珠……”
众人看向白歌,有的表现出愤怒,有的表现出鄙视,更多的露出猥琐的笑容。
“住口!休要胡言,”白歌喝止道,“家国大事,岂容儿女私情?”
然而众人脸上并没有现出相信他的表情。
白歌站起身来,慷慨陈词:“狼原与我大梁向来交好,一旦开战,百年交情又要毁于一旦。我们打了两千年、甚至更久,却只有近百年的友好相处,这百年的互利互往,难道没有让诸位感受到和平的好处吗?难道你们更愿意看到朵兰这座繁华边城毁于一旦?难道你们更愿意让蒙郡重归荒芜、尸横遍野?”
“理儿是这个理儿,但是,”穆其恪叹了口气,“战与不战,还是要看皇上的旨意。只怕是,新的上将军还是会来罢。”
白歌愤然起身,在众惊愕的眼神中甩袖离去。
白歌边走边冷笑,已经上书了这么多次,然而白歆只对李岱之死作出了“追查到底”的回复,说明很快就会有御史来查此事罢。
要快啊,要比朝廷更快才行。必须在御史束缚住自己之前、必须在新的上将军赴职之前,签下和书,将生米煮成熟饭。然后……然后怎么办呢?一旦自己作为疑犯被押解进京,蒙郡局势又将失控,和书撕毁也只在旦夕间。
白歌突然在花园中顿住脚步,一时间感到迷茫无措。
“王爷!”身后传来喊声。
白歌回头,看到庄镰急急走过来,脸上呈现从未见过的沉重。
“这是刚到的。”庄镰递过来一个信封。
白歌看了一眼信上的蜡封,上面印着一个花体“庄”字,这是庄氏自家的密信。
“京里最新的消息,不会有问题。”庄镰催促白歌快看。
白歌取出信,只看了一眼,立即觉着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庄镰立即扶住白歌,在他耳边轻声说:“事已至此,请您节哀。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有很多事需要您去处理。”
泪水迅速涌上白歌的眼眶,他将信紧紧攥在手里,按在心口上。
“我已派人去解决李岱的亲信了,日后世人永远不会再关注此事。”
白歌怎么都无法站稳。
庄镰双手扶住白歌双肩:“王爷,振作起来!很快,咱们都能得到想要的了。”
白歌陷入一阵恍惚之中,耳边仿佛听到声声温柔的呼唤:“歌儿、歌儿……”
“王爷、王爷!白歌!”
庄镰粗暴的击出一拳,狠狠打在白歌胸膛上。白歌后退了五六步才站稳,好一会儿才恢复了清晰的视野。
“啊啊啊……”白歌终于发出一声哀嚎,他一下子跪倒在地,双手握拳狠狠的砸在地上。
“白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庄镰立即去捂他的嘴,伸手架起浑身颤抖的白歌,附耳低声道:“咱们需要立即解决狼原和蒙郡这边的麻烦。如今卫郡军由副将华良益所控,他是我父旧属,定会为咱们所用。但是冉校芝,却可能是个棘手的。”
白歌没有回答,眼神迷离,任凭庄镰说什么都不理睬。庄镰只好将白歌搀回房间,将他扶入座椅中。
良久,白歌才开口,声音嘶哑:“不仅是冉校芝,还有吉郡度维、卫军盛丰明,都是难啃的骨头。”
庄镰眉头紧锁:“那咱们更该先发制人。”
“趁这个消息还没有扩散、御史和新的上将军还没有到来,我先去狼原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