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螃蟹性凉,虽难得,亦不可多食。先拿五个来蒸上,待吃完了再蒸。”又吩咐一旁的下人道,“你们去告诉老爷,叫他少喝些酒,螃蟹也要看着点,不可叫他们多食。”
因英莲实在太小,只叫她吃了封氏的一点蟹黄,尝了尝味道便止住了。她又正是爱顽的时候,自是坐不住,赵氏便叫丫鬟拿来她家三姑娘小时玩过的玩具与她顽。
这厢士隐与那修齐边喝酒边作诗,直至修齐醉倒才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今天晚一点会加一些内容
第5章如海初到扬州城绛珠拜师甄士隐
白驹过隙,时光荏苒,又过了五年,维扬地界换了新的巡盐御史,乃是前科探花,姓林名海,表字如海,今已升至兰台寺大夫,本贯姑苏人氏,今钦点出为巡盐御史,今日发方到任。
原来这林如海之祖,曾袭过列候,今到如海,已经五世了。起初时,只袭了三世,因当今隆恩圣宠,远迈前代,额外加恩,至如海之父,又袭了一代;至如海,便从科第出身。虽系钟鼎之家,却亦是书香之族。只可惜林家支庶不盛,子孙有限,虽有几门,却与如海是堂系而已,没甚亲支嫡派。
今如海已四十,只有一个三岁之子,偏又于去岁死了。虽有几房姬妾,奈他命中无子,亦无可如何之事。今只有嫡妻贾氏生得一女,乳名黛玉,年方五岁。夫妻无子,故爱如珍宝,且又见她聪明清秀,便也欲使他读书识得几个字,不过假充养子之意,聊解膝下荒凉之叹。【注1】
又过了几日,当地盐商宴请林如海,请士隐及当地一些有名望的文人作陪。
扬州除了文风,瘦马,就属盐商斗富最为出名,《扬州画舫录》中及记载了这样一件轶事:“初,扬州盐务,竟尚奢丽,一婚嫁丧葬,堂室饮食,衣服舆马,动辄费数十万。有某姓者,每食,庖人备席十数类,临食时,夫妇并坐堂上,侍者抬席置于前。自茶面荤素等色,凡不食者摇其颐,侍者审色则更易其他类。或好马,蓄马数百,每马日费数十金,朝自内出城,暮自城外入,五花灿着,观者目炫。或好兰,自门以至于内室,置兰殆遍。或以木作luǒ_tǐ妇人,动以机关,置诸斋盒,往往座客为之惊避。其先以安绿村为最盛,其后起之家,更有足异者。有欲以万金一时费去者,门下客以金尽买金箔,载至金山塔上,向风扬之,顷刻而散,沿沿草树之间,不可收复。又有三千金尽买苏州不倒翁,流于水中,波为之塞。有喜美者,自司阍以至灶婢,皆选十数龄清秀之辈。或反之而极尽用奇丑者,自镜之以为不称,毁其面以酱敷之,暴于日中。一时争奇斗异,不可胜记。”盐商斗富的情境由此可见一斑了。
虽有许多当地名士拒绝与盐商宴请,然士隐既想见见真真有负天地钟灵毓秀之德的林黛玉之父,又想见识穷欲极奢之相,便应允了。
次日,待到宴会开席的前一个时辰,便有盐商派的马车来接士隐去往宴席,因今已是初冬时节,有些寒冷,那马车外观平平无奇,进去才知别有洞天。
马车里衬皆为上好的绀青色并暗纹的丝绸,马车正中还有一个几案,几案上摆着一个三足小鼎式香炉和一个红铜手炉并一个玻璃罩的灯盏,香炉是青铜质地,并不是当前常见的青花瓷器,似是宋元时的古物;手炉里放的则是上好的银丝炭,使用时不会产生一点烟火。除此之外,座椅上还贴心的放上了一本游记,以供消磨时光,马车中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梅香,座位也被厚厚垫上了几层棉垫,在行车过程中也不会感觉十分颠簸。
行了约有大半个时辰,到达了一处别院。别院门口挂着一幅对联,上联:春风阆苑三千客下联:明月扬州第一楼进去别院,门口植着湘妃竹,进去便是一个大院,早有侍者在一旁等候,领士隐去了盐商们所在之处。
甫一进去,便见室宇精美,铺陈华丽,贴着一幅《燃藜图》,进门左边便是以一鼎香炉,闻着似与那马车之中的梅香一样,桌椅皆是雕花的红木,每张椅子上皆铺有兽皮,用的茶杯是白釉,绘有四君子的彩纹。茶叶用的也是君山银针,泡茶的水则用的是大明寺泉的泉水。
然而大部分皆是新的,尽力装出一副文雅的样子,却还是在细节之处露了怯,这些东西用半旧不新的才显得有底蕴。
不多时,林如海便被一堆盐商簇拥这进来了,只见他面白无须,虽已年过四十,却任能窥见几分昔日探花郎走马游街的风采,穿一身绀碧的直贯长衣,头戴束发碧玉冠,衣上坠着一个如意的碧玉腰坠,既有文人的清贵,又自带一种世家公子的矜娇,只是这份矜娇已被磨平了不少,多了一种混迹官场独有的圆滑。
待到宴席开席,便数不尽的珍馐往上端,哪怕只是一盘简单的白菜,也是只取其中的菜心的部分,用熬得清亮的鲜鸡汤来用小火炖煮,煮至开火前关掉,这样做出来的白菜,自是别有一番滋味。像其他的得菜则更有与之相配的餐具,端的是玉盘珍羞直万钱。这一餐吃的士隐是在心里直咋舌,喝的酒也是陈年佳酿,真真是闻所未闻。
待至酒酣,又有盐商等曲意奉承,自是十分畅快。席间自有一些盐商有些试探,但都被林如海圆滑的挡回来了。席间推杯换盏,又行酒令,好不畅快。
待到宴席结束,士隐已与林如海颇为熟稔了,本同位姑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