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那双美丽的眼睛含泪看着他……罗辑在这时醒来了一次,感觉自己的眼泪也在流着,把枕头浸湿了一小片,病房里的光线已为他调得很暗,她没有在他醒着的时候出现,于是他又睡着了,想回到那间小木屋,但以后的睡眠无梦了。
再次醒来时,罗辑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很长时间,感到精力恢复了一些,虽然胸部的疼痛时隐时现,但他在感觉上已经确信自己确实伤得不重。他努力想坐起来,那个金发碧眼的护士并没有阻止他,而是把枕头垫高帮他半躺着靠在上面。
过了一会儿,史强走进了病房,在他的床前坐下。
“感觉怎么样,穿防弹衣中枪我有过三次,应该没有太大的事。”史强说。
“大史,你救了我的命。”罗辑无力地说。
史强摆了下手:“出了这事,应该算是我们的失职吧,当时,我们没有采取最有效的保卫措施,我们只能听你的,现在没事了。”
“他们三个呢?”罗辑问。
大史马上就明白他指的是谁,“都很好,他们没有你这么轻率,一个人走到外面。”
“是eto要杀我们吗……”
“应该是吧,凶手已经被捕了,幸亏我们在你后面布置了蛇眼。”
“什么?”
“一种很精密的雷达系统,能根据子弹的弹道迅速确定射手的位置。那个凶手的身份已经确定,是eto军事组织的游击战专家。我们没想到他居然敢在那样的中心地带下手,所以他这次行动几乎是自杀性质的。”
“我想见他。”
“谁,凶手?”
罗辑点点头。
“好的,不过这不在我的权限内,我只负责安全保卫,我去请示一下。”史强说完,起身出去了,他现在显得谨慎而认真,与以前那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人很不同,一时让罗辑有些不适应。
史强很快回来了,对罗辑说:“可以了,就在这儿见呢,还是换个地方,医生说你起来走路没问题的。”
罗辑本想说换个地方,并起身下床,但转念一想,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更合自己的意,就又在床上躺了下来:“就在这儿吧。”
“他们正在过来,还要等一会儿,你先吃点儿东西吧,离飞机上吃饭已经过去一整天了。我先去安排一下。”史强说完,起身又出去了。
罗辑刚吃完饭,凶手就被带了进来,他是一个年轻人,有着一副英俊的欧洲面孔,但最大的特征是他那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像是长在他脸上似的,从不消退。
他没有戴手铐什么的,但一进来就被两个看上去很专业的押送者按着坐在椅子上,同时病房门口也站了两个人,罗辑看到他们佩着的胸卡上有三个字母的部门简写,但既不是fb。
罗辑尽可能做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但凶手立刻揭穿了他:“博士,好像没有这么严重吧。”凶手说这话的时候笑了笑,这是另一种笑,叠加在他那永远存在的微笑上,像浮在水上的油渍,转瞬即逝,“我很抱歉。”
“抱歉杀我?”罗辑从枕头上转头看着凶手说。
“抱歉没杀了您,本来我认为在这样的会议上您是不会穿防弹衣的,没想到您是个为了保命不拘小节的人,否则,我就会用穿甲弹,或干脆朝您的头部射击,那样的话,我完成了使命,您也从这个变态的、非正常人所能承担的使命中解脱了。”
“我已经解脱了,我向联合国秘书长拒绝了面壁者使命,放弃了所有的权力和责任,她也代表联合国答应了。当然,这些你在杀我的时候一定还不知道,eto白白浪费了一个优秀杀手。”
凶手脸上的微笑变得鲜明了,就像调高了一个显示屏的亮度:“您真幽默。”
“什么意思?我说的都是绝对真实的,不信……”
“我信,不过,您真的很幽默。”凶手说,仍保持着那鲜明的微笑,这微笑罗辑现在只是无意中浅浅地记下了,但很快它将像灼热的铁水一般在他的意识中烙下印记,让他疼痛一生。
罗辑摇摇头,长出一口气仰面躺着,不再说话。
凶手说:“博士,我们的时间好像不多,我想您叫我来不仅仅是要开这种幼稚的玩笑吧。”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要是这样,对于一个面壁者而言,您的智力是不合格的。罗辑博士,您太不logic了,看来我的生命真的是浪费了。”凶手说完抬头看看站在他身后充满戒备的两个人,“先生们,我想我们可以走了。”
那两人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罗辑,罗辑冲他们摆摆手,凶手便被带了出去。
罗辑从床上坐起来,回味着凶手的话,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他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他下了床,走了两步,除了胸部隐隐作疼外没什么大碍。他走到病房的门前,打开门向外看了看,门口坐着的两个人立刻站了起来,他们都是拿着冲锋枪的警卫,其中一人又对着肩上的步话机说了句什么。
罗辑看到明净的走廊里空荡荡的,但在尽头也有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卫。他关上门,回到窗前拉开窗帘,从这里高高地看下去,发现医院的门前也布满了全副武装的警卫,还停着两辆绿色的军车,除了偶尔有一两个穿白衣的医院人员匆匆走过外,没看到其他的人。仔细看看,还发现对面的楼顶上也有两个人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旁边架着狙击步枪,凭直觉,他肯定自己所在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