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氏的声音陡然拨高,尖锐而粗粝,神情颇是有些狰狞。
“原来如此。”牛庶的语气中充满了恨意。
六六的泪水汇成了河,红肿着眼睛安慰,“她们是坏人,坏人会坏死的。”
“小姑娘,今儿多谢你。要不是你,我们母女怕是要阴阳相隔了。”何氏回过神来,挣扎着要起来,给六六磕头。
六六阻拦不住,急急转了话道:“我的丫头怎么去了半天?”
何氏的动作一顿。
“那两个婆子也走了,她们是去报信了。你的丫头肯定是给拦住了,我们该怎么办?”牛庶语气急切又带着恐慌,“她会打死我的。”
何氏搂住牛庶抖动的身子,拍着她的背,“娘在这里,娘会保护你的。她不敢,她不过是一个妾。今天来了这么多人的客人,娘要拨了她的皮,让世上见见所谓的牛太太不过是个上得台面的妾。”
牛庶抖动的身子渐渐平静下来,见此,何氏道:“扶娘起来,让娘去揭了她的真面目,咱们娘三才能活下去。”
“对,对。”六六符合,帮着扶何氏起来。
绿婆子匆匆而去,直奔园中戏台。然她一个三等婆子怎会让她入内,自有牛太太院中的丫鬟拦住。绿婆子急得跳脚,嘴里唤道:“姑奶奶,我这有急事禀报太太。”
黄衣丫鬟撩起眼皮,眼珠子一翻,“谁来找太太不说有急事,没急事还见不着太太呢。你忒没眼色了,今儿是什么日子?老太太的大喜日子,你丧着脸给谁看?”
“要是让太太知道,你拦着我不让我去禀报,有你吃不了。”绿婆子急了,口中带着威胁。可她忘了眼前的丫鬟可是太太院中的,平时谁不给点面子,岂能受绿婆子的威胁。
黄衣丫鬟听了,冷笑一声,“今儿我就拦住你,看谁让我吃不了。”又命几个婆子把绿婆子拉了下去。
那厢,朱红冲出了小门,因着着急,闷头往前跑,直到有人喝止,她才停止脚步,打量眼前的小厮。
“你谁的丫头?跑爷们的地儿来了?”小厮不客气的教训道。
朱红一愣,她怎么来这儿了?她不是原路跑回的吗?忙跟小厮问女眷看戏往何处走。得了指点,朱红甩开脚丫又跑开了,又担心错了路,一路小跑一路回头看。二盏茶的功夫,才找到地儿,远远地听到唱戏的声音。朱红擦了把额上的汗水,快步跑去,到了陈太太的面前,大声喊道:“太太,小姐让牛家下人给打了。”
恰巧一出戏唱完,安静之时,猛地听到朱红的大嗓门,犹如一锅热油中加入水,四下飞溅起来。
陈太太猛地起身,人险些跌倒,抓着朱红的手问:“六六在哪?在哪里?”
“娘别急,让朱红前面带路,我们赶紧去。”薛氏命春兰扶着陈太太。
牛老太太和牛太太急忙过来道:“贵府丫鬟弄错了,我们府里的下人怎么敢打小姐?她们可没那胆子。”
“是不是?去看了不就知道。”薛氏可不客气,一点脸面都不给。
说完,一行人在朱红的带领下匆匆而去。
牛太太想叫下人拦住的话到底憋在喉咙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如果再出现牛府下人阻拦的事,岂不坐实牛府下人打客人的事。
牛太太扶着牛老太太跟着而去,余下的众人,自有那好奇者,也有和牛府不对付的,皆跟着去瞧热闹。
于是,一群人往西北角赶去。
陈太太和薛氏先行一步,来到那荒芜的院子,见六六和牛庶正在扶起一个似人非人的妇人。
“六六。”陈太太像个年轻人似的几步镩进屋子,拉着六六上下打量,见她眼睛红肿,并不额外伤处,放下心来。遂问:“六六,这是怎么会事?朱红说牛府下人打你?”
“诺。”六六伸出小手腕,一圈青紫。
“谁?是谁?”陈太太语气不善,扬声高呼,“好个牛府,是这样待客的?”
随后而来的牛老太太和太太,见竟到了此处院子,两人面面相视,心中有好的预感。
听得陈太太的话,牛太太在屋外陪笑道:“陈太太,此地儿偏僻,不好待客,我们去别地吧。”语气中再无刚才的强硬。
“祖母,别跟她说话。她是个妾,牛府让个妾招呼大家,太过分了。”六六出言道。
如果说之前朱红的话像是热油中的一滴水,六六的话就像是炸了锅的整勺开水,立时四下沸腾起来。
紧随其后的各家官眷闻言,面面相觑。倘若六六说的是真的,她们岂不是被牛府给耍了,跟一个妾平头论交。
有心急的,之前说牛家不招待来客的丽人,拿着手帕掩唇笑,“牛府还真奇怪,把个妾当正头夫人。乡下地儿来的人,就是没规矩,分不清正房和妾。”
也有和牛太太交好的,斥道:“一个小孩的话,也信得?”
“小孩天真直率,她们的话最可信不过。可不像大人,肚子里弯弯绕绕,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更有甚的是为了拍马屁,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先前的丽人口舌不饶人。
和牛太太交好的妇人急了,这人竟然说她拍马屁,是非不分。两人立时争执起来。
牛老太太见事如此,气得发抖,甚是牛府成了别人嘴里的笑话了。想到此,她昏暗的老眼,狠狠地瞪了何氏一眼。
不像何氏好似知道,迎上她的视线,嘴角扯动,“娘,你还记得儿媳吗?十多年来,儿媳是天天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