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行事的,自是知道什么人是死都不能得罪的,而韩清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所以见韩清心情不好,他们都乖觉地退至一旁,不去打扰。
出宫的路并不遥远,韩清却觉得好像走了好久,没有尽头一般。她回京两年,汲汲营营,兢兢业业,好不容易走到如今地位,却又都失去了,其实这司马大元帅的官职于她而言本就可有可无,可是这段路她走的太苦了,也失去了太多,她真的累了,好像有些走不下去了。
路总是有尽头的,只不过宫路的尽头却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听到声响,那人回身冲她一笑,伸出右手,“清清,我们回家。”
男人的笑容和煦,如拂面的清风带着沁人的芬芳,让心莫名的变得温暖。
好似世界都失了声音,只能听到雨水滴打在伞面的声音;万物都失了颜色,眼中只有男人如沐春光的笑容和指节分明的手掌;仿若整个世间就只剩下彼此。
不知是过了半个世纪那样漫长,还是只有一瞬那么短暂,韩清也扬起笑脸握住那人的手,干燥温暖,好似只要他在身边,所以的痛苦悲伤都可以远离,消失不见。
至少上天是公平的,在她失去所有之后,还有一个人陪着她,不离不弃。
她曾经想要王妃这个身份不过是想在元家倾覆之后保全自己,却没有想到是在此时派上用场,她突然有些庆幸,当初是嫁给了慕容泽,即使是政治婚姻,他对她却是真心的。或许她应该尝试着接受他,什么都不管,只是一心一意做他的妻。
雨越下越大,打在伞上发出声响,随后溅开,俩人并肩而行,韩清不自觉地扭头看他,嘴角的笑意渐浓,就这样看着他,就感觉心满意足,好像拥有全世界一般。
握着慕容泽的手不自觉地紧握,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这是真实的,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依旧有人不离不弃。
草坪上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遍布整个天地,一眼望不到尽头,偶尔有粉蝶翩飞,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溪水潺潺,清澈见底,蜿蜒曲折,尽头是一席瀑布,沿着峭立的岩壁飞泻而下,顿时抛洒万斛珍珠,溅起千朵银花,周围氤氲着水汽,宛若蒙蒙细雨般烟雨朦胧,影影绰绰,蒸腾上升,然后又沉寂。
瀑布旁的岩石上坐着一黑衣女子,水花飞溅,淋在她的身上,却不见半丝水滴,发顶隐约有蒸汽透出,不知是瀑布的水汽还是练功的真气。
远方有白影掠来,动作敏捷,宛若雄鹰一般转瞬就来到女子面前,他将手中的纸笺扔到女子身上,转瞬就被水浸湿,模糊了字迹。
女子蓦然睁开眼睛,清冷的目光仿若雪山上最纯最冷的那朵白莲,不带任何感情。她伸手拾起信笺,信笺上的水迹尽消,又恢复了本来面貌,只不过字迹却依旧模糊。
女子声音清冽如玉,“怎么,都当了祭司,还如此沉不住气?”
“为什么瞒着我?”男子声音虽是平静,但是眼中的不甘与愤恨显而易见。
女子施施然站了起来,理了理并不凌乱的头发,语重心长道:“次旦,你如今是南疆祭司,护万民安泰便是你的职责,大曜之事,韩清之事都与你无关。你应该知晓,从你离开京都的那一刻起,就直接与大曜断了联系,此生只是为了南疆而活。”
男子垂下头,手握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复,最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有些颓然,“我知道,可是看到她有事我还是会忍不住的担心……”然后拳头再次握紧,好似下定决心一般,“师父,我要回京都。”
女子恨铁不成钢地咬了咬牙,强忍着一巴掌拍死他的yù_wàng,“我们收到京都的消息本就会晚十天,如今至韩清被弹劾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就算你到了京都还要半月之久,这一个月过去了,万事都已经尘埃落定,你去有什么用?”
是啊!就算他去了又能如何?要不问题解决,要不韩清被撤职,无论结果如何,都与他没有关系了,可是他还是担心啊!
女子自是看出他的心思,“两个多月前你闭关决赛的后一天京都就传来韩昭死亡的消息,比赛结束后你又昏迷了数日我自是没有机会告诉你,但是如今据韩昭去世都已经两个半月了,韩清依旧活得好好的,你又担心什么?这个世上没有谁离了谁是不能活的,而且你于她而言并不是必不可缺的那个,你又何必自作多情?而且她还是有夫君的,听说俩人郎情妾意,伉俪情深,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倒插一脚?”女子的话有些刻薄,但却句句属实,每个字都像刀子一般摩挲着他本就脆弱的心,鲜血淋漓,疼得他连呼吸都困难。
回到南疆已经快四个月了,他从未停止过思念她,也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那般漫长。若说回来之后最舒心的日子便是比赛时被关进密室七七四十九天的日子吧!完全心无旁骛的炼蛊,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又怎么会思念呢?
他现在每天都会让自己很忙很忙,好似只有这样才不会想起她,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想起她。
相思是这世间最毒的药,丝丝绕绕,缠缠绵绵,永远不能解脱,也不会解脱。
在京都的最后几个月,他不是看不出韩清和慕容泽之间的感情,而且每次看到他们亲密他都会心痛难耐,可是如今看不到她,忍受相思之苦,这种感觉并不比当时好多少。他觉得若是再不见她,他真的会死掉。
如今就好像是老天在帮他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