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静漪明显的觉得四周宁静,且脚下踏上的是木地板……这也就是说,她要去的地方应该不是牢房。舒嫒詪鲭雠
带她进来的人在前方跟人交涉了几句,她听不清,随即她就被推入了一扇门。他们让她坐下来。手是被拷在了椅子上的……她踩了踩,是地毯。那么这里应该也不是审讯室吧。
她曾经听孟元和她描述过,审讯室是什么样子的。当时他说,她听。她觉得害怕,但同时也知道那恐惧是非常遥远的,她以为孟元不会遭遇那样的情况……她就更不会了。可竟真有这样的一天。
屋子里还是有电扇的。
电扇旋起的风微微的转着,因为太安静了,甚至桌子上的纸张被风吹动的沙沙声也能听到。而且,有人向她走来……也许是从桌子后面过来的,脚步声极轻湄。
她屏住了呼吸。
眼前忽然就亮了,刺目,她闭上眼。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抓人!”仿佛被光明刺到眼睛的同时也开放了心,这些话就冲口而出擦。
“唷,真瞧不出来,你还挺伶牙俐齿的。”
有人说。
静漪咬牙。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正是大表哥赵宗卿。
她的眼睛被光刺痛的流泪,这时候顺着面颊淌着泪,看着她的大表哥。
赵宗卿撇了下嘴,板着脸走到静漪身后,给她解开手铐,顺手扔到那张巨大的乌木桌子上。桌面铺着厚厚的玻璃板,响声尖锐。
静漪一看,知道这是赵宗卿的办公室了。
“我听说小十找我,估计不是假的。我正在想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找我,哪知道打电话过去你就不见了。还以为你回家去了,想不到你还在这儿闹上了。”赵宗卿拿起他的茶杯来,喝了口茶,点着静漪,“还闹上了!”
“我没闹。”静漪说。
赵宗卿继续点着她。
“大哥,我……”
“你是为了戴孟元来的是么?”赵宗卿问。
静漪心惊肉跳,不想大表哥会这么直接。既然大表哥一句话点破她的目的,她当下也省的琢磨自己该怎么开口了,况且刻不容缓,就说:“我知道戴孟元昨天晚上被抓了……大哥,我是来找你的。能不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被抓?他究竟犯了什么罪?还有……能不能……想办法放了他?”
“你不知道他为什么被抓,怎么会这么着急找来?”赵宗卿反问。
静漪哑然。
她实在没有迂回询问的经验。她望着表哥,寻思下面该怎么说才合适。
赵宗卿就笑了。他尽管在心里对着这个表妹的行为是万分的不赞成,也还是尽量的保持了风度。他踱了两步,说:“眼下我可以告诉你的,就是近期内释放他是绝无可能的。”
“他只是个学生!”
“他绝不是个单纯的学生。”赵宗卿脸色阴沉下来。
静漪被赵宗卿的话噎住。
她从未在这样的环境里和穿着制服的大表哥说过话,此时大表哥的脸色竟比制服好不到哪儿去,黑的让人害怕。
“他就是……你们冤枉人……你们冤枉的人还少啊,现在又加上一个他!你们抓人,有证据吗?”静漪看着赵宗卿。她听顾鹤说了,孟元被逮捕之前,他们已经将重要文件销毁藏匿。
“他的身份,你知道的很清楚,我也很明白,静漪。这个事情不要再往深处谈。”赵宗卿将茶杯放下来,按铃叫秘书进来给他换茶水,他嫌茶冷了。等秘书出去,他说:“总而言之戴孟元这人非常的不简单。当局想要抓他也不是一日两日。前些日子的游行示威演变成恐怖事件,死了多少人?死了多少无辜百姓?起码这些要调查清楚吧?你也险些成为那日暴行的受害者,若不是你运气好,有人救你,今天还有没有小命儿坐在这儿和我磨牙?”
“那些跟他没有关系!”静漪想到当日那暴徒,大声的说,声音发颤。
“还不能证明跟他没关系。”赵宗卿说。
“可是也不能……可是也不能把账都算他头上。”
“我让人送你回去。”赵宗卿显然是不想和她多说,拿起电话来。
静漪将电话按下,说:“你答应我救他出去。不然我不走。”
赵宗卿皱着眉,瞪了静漪半晌,恨恨的说:“你这个昏了头的丫头。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蠢事。你不走,还由得你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大表哥……”静漪带着哭腔,望着赵宗卿。“那些是坏人,孟元不是。你救救他吧。”
她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好办法来的。让她回家去求父亲,远水不解近渴,何况父亲一定是反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帮她救戴孟元?她想到烈日下跪在警署门前哭号的戴母,心痛如刀搅一般……她轻声的叫着“大表哥”,水汪汪的眼睛里含着泪。
赵宗卿怔了怔。
这个小表妹,是所有的兄弟姐妹里最小的一个。虽然只是舅舅庶出的女儿,因为从小就聪颖可爱,又长的极美,他母亲就很喜爱,常带回来在家里和他的两个小妹妹养在一处。他比她大上许多,等于是看着她长大的。总觉得她也还小,还在念书的时候,离了北平出去读书也不过是几年的工夫,就一年一个模样似的,出落的简直让人不能直视。就是这样一个被他们宝爱着的女孩子,开始谈危险的恋爱了。
赵宗卿上下打量着小表妹。一身素净的衣服,经过这一番折腾,布满了尘土,小脸儿也脏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