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离得近了,借着雪地反射的天光看清了那是王府的侍卫统领薛哲。
薛哲左肩与右臂各挂了一处伤,身上血迹斑斑,佩刀也不知去向,一眼看出前面来人竟是徐显炀,顿时惊喜叫道:“徐大人,王爷他……”
徐显炀完全没有缓速,一阵风般从他身边掠过,只抛下四个字:“回京报信!”
薛哲愣了愣,看看前面,又回头看看他,刚放下一点的心又悬了起来——他只来了一个人啊!
诚王自己都没有想到,从未得过他多少关照的这些侍卫们竟还如此忠心,面对一场毫无胜算的恶战,也没有一人退走,反而全都豁出性命地照护他。
在牺牲了十二名侍卫之后,响马的包围勉强被撕开一个缺口,其余侍卫护着诚王脱离开他们朝回京方向冲下来。
见响马们紧咬不放,中途又有两拨侍卫自发留下,扑进响马群中为他们断后,可惜都是杯水车薪,只眨眼间就全都被对方斩于马下,尸首都被乱蹄踏进泥雪里去。
看着这一幕幕,诚王不禁心酸:我是回不去了,但愿将来有人想得起抚恤他们家人。
转眼之间仍然跟着他纵马奔逃的侍卫只剩下了最后两个,侍卫郭塘身上也挂了彩,年轻的脸上沾着点点血迹,错后半个马身跟在诚王身侧,时时回头去看。
诚王看看他,忽问道:“郭塘,你是不是徐显炀的探子?”
郭塘一愕,答道:“是……”
诚王一笑:“可惜了!”
郭塘没心思去想他为何有心说起这个,伸过手去扯他的斗篷:“王爷您把斗篷丢下,这玩意兜风,跑不快。”
诚王却一闪身躲开,这是他最爱的一件斗篷,是他一次亲手猎捕来整整一窝的白狐狸,回来剥皮做的,花多少钱也买不来同样的,他还惦记着死也要穿着它死呢。
“王爷小心!”跟在他们后面那侍卫叫了一声,挥刀挡开一支射向诚王的弩.箭,自己却中了另一支弩.箭,惨叫一声摔落马下,转瞬就被追来的群马马蹄吞没。
诚王一皱眉:“郭塘,你快走吧,不必管我了……”
郭塘却没听见他这句话,拿刀指着前方惊喜道:“徐大人,是徐大人!”
诚王朝前方一望,果然见到正纵马飞驰而来的人是徐显炀,心头也随之一喜,可是随即看清来人单人独骑,喜悦也就立刻一扫而空:他来的就一个人,这不是一块儿送死么?!
两方相向疾驰,眨眼即到跟前,诚王叫道:“你一个人来凑什么热闹,快走!”
徐显炀回应他的仅有两字:“低头!”
诚王也感觉到有人追到了左近,当即低头俯身,一柄马刀挟着冷风横削而至,刀刃挂到了他头上的金丝嵌珠束发冠,砍落两颗南珠,也将整个发冠带了下来。
徐显炀放了缰绳,双手紧握绣春刀刀柄,刃锋也从诚王头顶削过,直直截向那名使马刀的响马,“噗”地一声利刃入肉,竟然借着绣春刀的锋利与双方错马的力量将一个高壮的汉子拦腰斩成了两截。
诚王长发散了一脸,回首望见半空中鲜血狂喷,那响马的上半截身子掉落马下,口中都还在嘶声哀嚎,情状极其可怖。
想到自己险一险也落了那样的后果,诚王不由得后怕的浑身发冷,想到:果然死不好玩,还是不死更好。
徐显炀刀斩一人之后,手一挥将绣春刀脱手掷出,正中面前一响马心口,探手抢过他手中的朴刀,抬脚踹下他的尸身,纵身换到了他骑的黑马之上。
他所骑的驿站马匹本就资质平庸,又奔行半日几近虚脱,拿来对敌或是逃走都已不便,至于绣春刀,虽是御赐之物又做工精巧,在这马上对敌之时却过于短小,远不及对手的长兵刃好用。
是以徐显炀一上来先将坐骑和兵刃换了一套,回身之间朴刀一挥,便将两名抢攻上前的响马右臂斩断,两支断臂飞落,鲜血四溅,哀嚎连连,徐显炀手腕翻转,朴刀过处,又将一名响马开膛破肚。
响马们方才对敌三十名侍卫都是大占上风,仅有少数几人挂了彩,这时见到对方仅仅来了一个帮手,便如虎入狼群,勇不可当,所向披靡,众响马都觉不可思议,潮水般的攻势也随之一缓。
徐显炀又砍倒一个响马,回头一看,见诚王还在挥着把小破宝剑与郭塘一同跟响马们缠斗,他气不打一处来:“你怎还不走?”
诚王仗着宝剑锋利,连削断了两个响马的长刀,回道:“说哪门子傻话?咱两人若是只能活着回去一个,难道我会盼着那是我?要害你替我死在这儿,蓁蓁就得跟我拼命!”
来时一路徐显炀已然大体想了个明白,猜到他这一趟就是有意赴死,本来即使只为杨蓁的缘故,诚王也不可能丢下他一人断后,再加上本有赴死之心,就更不可能了。
他心里发急,见到响马们都尽量躲开他,绕过去围攻诚王,徐显炀脑筋飞转分析到:这些人与前世追杀我的那些锦衣卫缇骑不同,那些人论及单个的功夫比这些盗贼要强,而且身负皇命,想不拼命也不成,面前这些人数量虽众,却也是乌合之众,还仅为劫财,也就十分怕死,这都是对我有利的局势。
他一边想着一边拨马回冲,挥刀过处,又将一名正在攻击郭塘的响马斩落马下。
响马们果然都慑于他身手厉害,一见他过来就纷纷退避,将诚王身周闪出一小片空地来。
徐显炀纵马贴到诚王一侧,威风凛凛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