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休息吧,这局棋,一时半会是分不出胜负的。”
赵辰央默然招了招手,随侍一旁的老宫人即上前收拾棋具,李擎苍也准备离去,自有小太监过来引路。
就在李擎苍将要迈出门的一刻,赵辰央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擎苍,我这一生,心中的对手只有你,但是,我恐怕没有时间去同你分胜负了。”
赵辰央很久没有自称“我”了,李擎苍不知他为何突然感慨如斯,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却只见赵辰央的背影一边向里间走去,一边道:“你走后,你的儿子只要不离开永安,我保他平安一世。”
李擎苍心中咯噔一下,突然就冒了一身冷汗,手扶着门框,被赵辰央的语意惊得屏住了呼吸,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几息之后,李擎苍睁开眼,眼中只剩坚定无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府见儿子。
“走吧。”李擎苍道,小太监被他的眼神和嘶哑的声音吓了一跳,一脸惊惶地在前引路。
李擎苍镇定地跟着小太监出了宫门,小太监叩了个头就连滚带爬地奔回宫内,陆仕潜从暗中现身,李擎苍见他还在,不由松了一口气:“陆老哥,你扶我一下,尽快赶回世子府。”
陆仕潜见他脸色不对,心中大惊:“王爷怎么了?”
“我也不知,”李擎苍心神一松懈,脸上又开始冒出汗滴,“但是肯定哪里不对劲。”
陆仕潜无暇悲恸,顾不得宫门守卫在旁,将毕生功力激至极限,背起李擎苍朝世子府一路狂奔,在将将要进入世子府侧门的时候撞上了正要出门的余胜翼,二人均急切匆忙,一撞之下三人皆倒在门口。
余胜翼拍拍屁股起身,见陆仕潜背着李擎苍回来,还当是王爷喝醉了,不料定睛一看,陆仕潜竟是一脸的老泪纵横,余胜翼心一沉,再看李擎苍,脸色惨白之中透着青紫,“陆叔,王爷……”余胜翼支吾了半晌,哽咽起来,心中自责不已,早知如此,他宁愿单枪匹马杀进皇宫,也要早些把李擎苍带出来。
本就等在外院的李迎潮、骆无霜等人听到动静,连忙赶来,见此情景皆是一惊,李迎潮身形一晃,忙奔到李擎苍身边,伸手就要扶他起来,李擎苍却竭力一躲,“不要碰我的手。”
众人朝他的手看去,只见李擎苍右手皮肤已成紫黑,手指更有腐烂迹象,李擎苍苦笑:“是棋子。”
李迎潮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伸出去的手也颤抖不已,身后的连峻上前小心抱起李擎苍,低声道:“先进去再说。”
连峻一路快步,将李擎苍抱至房中,陆仕潜不知从何处找来一个轻薄手套,凑上前道:“王爷,让我看看你脉象。”
李擎苍摇摇头:“不要白费力气,浪费时间了,赵辰央既决定出手,便不会给我生还的机会。你们不要插言,趁着我还有点气力,都听我说。”
众人齐齐跪在榻前,李擎苍开口道:“余胜翼,你立刻想办法连夜出城,带领城外三百军士向胶东撤退,那三百军士都是从你营中挑出的,若遇困难,你随机应变,左右都是你的人。”
余胜翼闻言一把抹掉眼泪,二话不说起身即走。李擎苍冲着他的背影一笑,赞道:“遇事果决,绝不拖泥带水,可堪大用。”
李迎潮明白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当即点了点头,面色凄然。李擎苍突然很想拍拍儿子,父子二人这么多年都没什么亲密举止,李擎苍悔意甚深,无奈刚想伸出手即想起自己双手沾染剧毒,只得忍住,继续道:“既然已撕破脸,虽然赵辰央承诺不会动你,但难保他们耍阴招,更何况还有一个赵灵昭,所以,你们务必要尽快离京,越快越好。”
陆仕潜叩首在地,哽咽道:“王爷放心,我一定拼尽全力保公子回胶东。”骆无霜、连峻也纷纷附和。
李擎苍稳了稳气息,接着道:“回胶东也不代表万无一失,就算赵辰央真的勾结了北辽人,肃王军中他也定会做手脚。他心中清楚,控制不好肃王军,杀我李擎苍就是自掘坟墓,所以肃王军中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实在难料。庄璟与我兄弟多年,我实不愿疑他,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们好自为之。”
李擎苍说着就自感眼前倏忽一片漆黑,但事情还没交待完,无奈咬破嘴唇,靠着满嘴的腥甜拉回意识,不由一叹,对骆无霜道:“骆先生,我把儿子交给你了,他自小就没有亲人陪在身边,处事若有不周之处,烦你多提点。”
李迎潮埋头在地,早已泣不成声,骆无霜含泪道:“王爷放心,胶东若有异变,我等定拼死拥戴世子。”
李擎苍一声长叹,“不跟你们说谢了,没得辱没了咱们之间的情分,让我和迎潮单独说几句吧。”
骆无霜、陆仕潜和连峻闻言起身,退了出去,李迎潮跪着挪到榻前,握住李擎苍的胳膊,情不自禁地叫了声“爹”。
“小心,”李擎苍忙低头去看,确保李迎潮没有碰到自己□□在外的手,勉力冲儿子挤出个笑容,道:“这么大了,以后可别再哭了,你要记住,肃王军的掌军之人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想成为二十万热血男儿的主心骨,怎么做,没人能告诉你,答案只能你自己琢磨,若单凭你爹对几个兄弟的恩情,你走不长。”
“孩儿明白,”李迎潮努力笑着,“定不负爹爹所望。”
李擎苍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闭目养神了片刻才开口继续道:“你打娘胎里就历经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