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碗,仰脖就灌了半碗,方道:“当个靠山大哥可以,千阳寨可保你衣食无忧,没人敢欺负你,也没人敢说你的闲话,至于其他的,我还没那个能耐当你这位千金的靠山。”说着就给韩葳布了一碗的荤菜,“唔,先养养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
明城虎所言,似乎认定了韩葳别有所图,因为韩葳给他的最初印象就绝非安于后宅的大家小姐,又兼韩家出事这么久,韩葳才完好无损地来投,若说只求温饱,似乎也不太可能。明城虎统领上万弟兄,自然不能让个小丫头牵着鼻子走。
韩葳从明城虎的话中咂摸出了几分警惕之意,厚着脸皮嘿嘿一笑,将果子酒一饮而尽,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举杯道:“大哥就别取笑我了,那还有什么千金,来投大哥只是求一安身之所,绝无过多奢求。来,小妹入乡随俗,就以此酒敬大哥。”
二人痛快干了一杯,韩葳又道:“此行真是大开眼见,千阳寨果然名不虚传,气象不凡,依我看,肃王军中的绿柳营跟这儿一比,也不过尔尔。”
“怎么?”明城虎诧异抬眸,“你还见识过绿柳营?”
韩葳凝眉作回想状,片刻之后正色道:“千里奔袭、猛打快攻,正规军确实不是绿柳营的对手,一战扬名,也确实是他们的本事。”
明城虎嘴角一抹轻笑,不予置否,低头倒酒,韩葳瞥了他一眼,道:“不过照我说,这绿柳营之所以名震当世,还不是因为他们是跟着小肃王吃军饷的,离了肃王军,还不是一群见不得光的乌合之众,哪里比得上千阳寨默契有序,又有大哥这样一呼百应的豪杰呢?”
明城虎摩挲着酒碗,神色玩味地看着韩葳:“你是从小肃王那里过来?”
韩葳一愣,干咳一声:“没有,我游历去了西蜀,刚好碰到那边交战,各个关隘及沿边查得严,一时被堵在了那里,看了一阵子热闹。”
“所以你的意思是,”明城虎若有所思地道,“如果速战速决的话,绿柳营的战力还在大赵新军与普通肃王军之上?”
“那肯定啊,”韩葳斩钉截铁道,“大哥你这千阳寨如果举起大旗,说不定也是一方诸侯呢。”说着略微向前探了探声,声音压低道:“大哥就真没想过让弟兄们走出这深山,也赚一分功业?”
明城虎朗声大笑,看着韩葳的眼神,俨然在说“童言无忌”似的,韩葳讪讪啃起了鸡腿,有些后悔话说得急了,露骨了。
明城虎摇头笑了一会儿,道:“世道不稳,大家挣口饭吃已是不易,谁还能想那么远呢?”
韩葳笑着耸了耸肩,明显不信明城虎的话,端起海碗把里面的酒喝干,顿时觉得脑袋发沉,眼前一阵飘忽,索性借着酒劲,啪地放下碗来,道:“明人不做暗事,我还是直说吧,我此来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一个能让千阳寨投入肃王军的机遇。”
明城虎似乎并不意外,了然一笑,道:“千阳寨若想投肃王军,并不需要什么特别机遇,李迎潮求之不得,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以什么立场来劝我投肃王军?”
韩葳被问得呆住,半晌才苦笑一下,避而不答,反驳起明城虎的前半句话来:“不知大哥清不清楚红巾军投小肃王的下场?表面上待遇极佳,李迎潮全了仁义美名,可实际呢?那几个头目均被压制得死死的,肃王军内上得台面的主将上将根本轮不到他们,主力也早被打散收编,他们才是去挣口饭吃的,”韩葳一顿,语气加重,铿锵有力道:“但大哥不是!”
明城虎深深看了韩葳一眼,似是有些意外韩葳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确实,他的野心不是红巾军那几个匪类能比拟的,而那几个红巾头目自投了肃王军之后确实销声匿迹了一般,即便李迎潮的战线铺得如此之长,都没能给他们个露脸的机会,可见李迎潮虽然性情温和,小肃王却不是好巴结的。
明城虎一笑:“诚然,我是想要在这乱世中分一杯羹,但我不是只有投小肃王一个选择,千阳寨不是散兵游勇的红巾军,你也说了,一旦举事,焉知我明城虎,不是下一个诸侯呢?”
韩葳摇头:“容小妹说句不中听的话,大哥起事,或可扰出一时纷争,但最终天数必不在你。”
“哦?”明城虎并不动气,平静道,“这话又怎么说?”
韩葳低眉一笑,徐徐道:“李迎潮身为前朝藩王世子,论家世出身、论积蓄实力,皆可与赵氏新帝旗鼓相当,除了赵廷中人,当世还有谁敢说李迎潮是反贼?但大哥你不一样,红巾军占着官逼民反、天灾人祸的名头,尚且只是个火星,一闪即逝,大哥若带领千阳寨出山,便是毫无争议的反贼,必成众矢之的,赵廷更是会迫不及待地收编千阳寨势力。自古以来,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什么时候有过好下场?”
明城虎不再追究韩葳立场,也放下了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态,将她当成了一个可商议之人,道:“那你所说的机遇是什么?能让千阳寨在肃王军中胜过红巾军,甚至是……绿柳营?”
韩葳道:“大哥这些时日就没听到什么不同寻常的风声?”
明城虎不解地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韩葳继续道,“淮安府那个什么将军打算策反林晟,眼下应该是还未有所行动,又或者已经联络上了,但没有把握收服镇海军,所以暂时秘密行事,按兵不动。”
“我有想过小肃王会从镇海内部入手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