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们俩好多年没见了,乍得一看见,有点没认出来。”郎箫怕他不信,掏出手机,真从压箱底的地儿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模样青涩的郎箫勾着梁文思的脖子,两人笑作一团,他们俩看起来十七八岁,身材还保持着少年人的纤细,梁文思那时候就戴着一副秀气的眼镜,身上整齐的穿着校服,一看就是三好学生。

身后的玉兰花开得正盛。

孟衍璋原以为郎箫满嘴胡说,没料想到他居然真的和梁文思是老同学,看起来关系似乎很好的样子。

“他是不是改名字了?上大学后我一直在找他,也没找到人。”郎箫提起这件事眼睛里闪烁着几分惆怅。

“他叫梁文思,是段总的秘书。”孟衍璋见他神情忧伤,不似作假,心想着若是郎箫有意要查,他也拦不住,索x_ing直接告诉他。

“他真的改名字了……”郎箫喃喃自语,以前梁文思不叫梁文思,他叫梁怿,难怪他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人。

他想起上次在酒吧里遇见梁文思,对方居然若无其事的给他送酒,完全已经忘记他是谁。

孟衍璋见他像是发了癔症一般,眼睛发直的盯着火堆,陷入沉思。

这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潇洒。

“香肠烤好了,吃吗?”孟衍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嘴。

他以为郎箫正在思考人生大事,却不想这人一听到吃的,立即抬头,“吃。”

他们俩在山沟沟里待了没多久,就是春节,郎箫的戏份不多,赶在除夕前一天杀青,走之前语重心长的拍拍孟衍璋的肩头,“好好在里面改造,我过些日子再来探望你。”

被孟衍璋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下手,“你才坐牢呢。”

“说真的,在这儿的日子和坐牢也没区别。”郎箫一开始还有点偶像包袱,后来和孟衍璋一起成了野人,成天在山里窜,这一片都有他们俩的足迹。

“偶尔待一段时间挺有趣,待久了我还是怀念城里有网的生活。”郎箫平时爱好登山攀岩,去的地方倒不至于偏僻到一点信号都没有,在这儿你想要有网都得看运气。

郎箫赶着回去吃团圆饭,他爸妈和他妹妹一直在催他,说着会回来探望孟衍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和郎箫挥手告别,孟衍璋继续自己的拍摄日常。

除夕这晚,徐导特意让人从镇上的餐馆里,跋山涉水带了一桌子好肉好菜回来。

剧组的人围在一起,举杯恭祝新年,孟衍璋不觉得清冷,倒是久违的过了一个热闹的新年。

只是,有点想段江秋。

他手里拿着酒杯,心里思忖着,这会儿段江秋应该在家里吃团年饭。

徐导和他碰杯,让他好好演,前途不可限量。

孟衍璋真诚的感谢她,一口将酒喝完,大家纷纷为孟衍璋的豪爽鼓掌。

酒过三巡,孟衍璋的脑子有点晕,他的酒量不错,没有特别醉,剧组里其他人就不行了,横七竖八的歪着,喝得烂醉,徐导毕竟五十来岁的人,没喝几杯就回去休息了。

酒桌上几乎都是男人在喝,其中掺杂着几位女中豪杰,孟衍璋定眼一看是他们剧组的编剧小姐,拉着副导演还在划拳。

孟衍璋起身去放水,夜晚的风吹拂在脸上,二月的风冷得人头疼。

乡下的星空格外高远,有些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他仰望着星空,鼻子里呼入冷空气有点痛。

孟衍璋摸了摸鼻子,将下半张缩进高领毛衣里,乡下的厕所不怎么干净,大晚上摸黑过去都要小心翼翼的用手机照亮,怕一脚踩空掉进粪坑里。

他忽然间想起多年前在乡村里的生活,想起他弟弟小时候掉进粪坑里哭着叫妈妈,孟衍璋刚从小学放学回家,在路上听见有人大声和他说,你弟弟掉粪坑里。

那会儿他已经小学六年级,快上初中的年纪,算是个小大人,一听自己的弟弟掉粪坑里,急吼吼的跑过去,大人们已经将人捞起来,但他弟弟坐在路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劲儿的要妈妈,浑身都是屎臭味。

现在想起这件事来,孟衍璋只觉得搞笑极了,那会儿孟俊豪哭得那么厉害,也不知道屎尿有没有流进他的嘴里。

他一个人边走边笑,在漆黑的夜里,显得诡异而吓人,幸好村里人睡得早,这会儿也没观众,否则肯定会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

放完水出来,孟衍璋打了个寒噤,脑子也清醒不少,用手机手电筒照着路往回走。

周围是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听起来有点恐怖,孟衍璋在这方面的胆子倒是挺大的,估摸着是小时候夜路走多了,长大后已经免疫掉。

他小时候上学天不亮就要出门,那会儿小也不懂什么怕不怕的,就觉得冷,想要快点走到学校。

手机电筒的光照在前方,突然泥土路里出现一双鞋,孟衍璋还是被吓了一跳,他僵着手,将光往上照,修长笔直的腿,风度翩翩的大衣和羊毛衫,再是一张满脸笑意的俊脸。

不是段江秋是谁。

孟衍璋难以置信,仿佛自己身处在梦中,他使劲眨了眨眼睛,又抬手揉了揉,无论怎么看,眼前都是段江秋。

估计是酒上脑子,孟衍璋特意照了照他的脚下,有影子,不是鬼变的。

“是我。”段江秋走上前去一把抱住他,“新年快乐。”

被冻僵的脸和手脚骤然回暖,迟来的喜悦几乎要将孟衍璋的脑子冲昏,他舌头打结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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