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兔 > 言情总裁 > 为祸 > 分卷阅读100

磨出的声音低哑却不难听。

嬴焕静看了她磨墨的手一会儿,忽地无心再跟将领们说话:“先退下吧。”

将军们如蒙大赦地立刻抱拳告退,可算可以从这冷得可怕的书房里逃走了。

于是书房也变得死寂一片,变得像是这巨大墓冢中的一间墓室。

她磨好墨便放下玄霜,嬴焕注视了她黯淡无光的眼底一会儿,轻笑:“本王的铠甲该洗了,你去吧。”

半晌没听到应话,又过了片刻,却是直接听到了声房门关上的轻响。

嬴焕蓦地抬头,见她果然离开了,不禁一阵愕然。怔了会儿,心底的恼怒又愈涌愈烈。

还真是能屈能伸!

他咬着牙压住懊恼:“找人去看着些。”

阿追跟着宦侍往洗衣的地方走,每每一抬头看见头上的阳光明媚,都感觉好像是老天也在有意嘲讽她似的。

这阳光照得她神思恍然,克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想和姜怀的一点一滴、想在军营里和嬴焕一起对付甘凡的事、想他在幻境里说的承诺……她甚至想到了失忆那阵子的各种过往,她还是“太史令”时的喜怒哀乐。

但不论想什么,最后都转成了嬴焕昨天冷淡的面孔,让她在艳阳底下打寒噤。

满心的憋屈无处发泄,待得那一身铠甲送到她手里的时候,阿追就把火气尽数发泄到了铠甲上。

一柄毛刷握在手里,被她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往上刷,来看着她的宦侍连劝了几次“轻点”“这样要磨出印了”也不见她听。

那宦侍就有些气了,一撸袖子:“你怎么回事?主上怪罪下来你担着我担着?”

“啪”地一声,银甲重重地砸进水盆里,溅了他一脸的水。

那宦侍一懵,耳边的骂声已响了起来:“我担着!你让他弄死我!”

带着气嚷出一句,万千压抑就一起涌出来了。阿追蓦地眼眶一热,抬手抹眼泪刚抹到一半,倏然间一拳击来她就摔倒下去,太阳穴的疼痛扯得头脑发晕,耳边嗡鸣不止。

那宦侍照着腰间软肋补了一脚后又骂:“给脸不要!现在弦国都改了主了!轮得着你在这儿吆三喝四?主上打天下也没真倚着你,你还当自己是个人物呐?”

她缓过点神就要驳他,竟被那宦侍一口啐在脸上!

“还有什么废话?还不快干……”扑的一声闷响截断了他的话,正在惊怒中头晕目眩的阿追一怔,定睛一看却更吓坏了!

——那宦侍双眼大睁,口中涌着血,泛着银光的剑沾染着血迹从他胸口刺出。

继而又是拔剑声唰的一响,那宦侍闷哼一声就栽倒下去没动静了。

身后的人映入阿追眼帘,逆着光看不清,且在目眩中还是个重影。阿追竭力辨别着,但在她辨出来之前,这人先一步蹲下身来。

“……阿追。”雁逸托着她的肩头把她扶起来,见她目光涣散,一瞬慌了神,手臂一挪,变成了将她圈在怀里的姿势。

阿追仍在发蒙地看看他:“上将军?”

“你怎么……”他没问完便看到了旁边的铠甲,目光一沉,“去我那里歇着,我去找主上。”

他说着就要抱她起来,刚一伸胳膊却被她一拽:“上将军。”

阿追竭力回了回神,眼中还是没有光彩:“他要什么?”

雁逸一愣:“什么?”

“他究竟想要什么?上将军与他那样熟,一定知道对不对?”雁逸摒着息看她,眼看着她眼底的恐惧一点点扩散开来,抓着他的手也越攥越紧。

阿追茫然地看着他,自己也震惊于语气里那份缓和不了的绝望中求生的意味。

“他如果想要我进他的后宫……我也听他的就是了。”她黯淡地自言自语起来,“或者他想让我死得很惨?那、那能不能给我句准话?”

阿追的情状直把雁逸吓着了,觉得她有点神志不清,又觉她绝望得太厉害,怕她有个好歹。

他便找了个干净的宫室把他搁下,吩咐简临:“陪她说会儿话,别离开。”

简临就在旁站着,磕磕巴巴地寻话茬同她聊。阿追则是在榻上静躺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旁边有人在说话。

方才那一拳之后,头中晕得太厉害了,一切都不清醒。现下慢慢地清醒过来,她回思着,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样子挺可怕的。

可她问出来的话……却又不全是因为发蒙。

她确实想弄明白他想怎样。她认真想过之后,觉得无非就是三样可能——死,或者行尸走肉。

哪样她都不怕。只要他能放姜怀一条生路,这两样她都可以接受。

但他不可以这样轻贱她。

.

入夜,死寂了一天的昱京城似乎反倒松快了些。

夜晚的清风一过,吹走了几许肃杀,如纱的月色投下来,将整座城池都附上了一层温馨。

国府里却是倏然间大乱了。

各处都有人在急匆匆地寻来找去,每一个房间都亮了灯火,护卫们吵吵嚷嚷地搜遍各处,甚至连石山里、小桥下都不放过。

每搜过一处后,便有人冲入书房禀事,丝毫不敢耽搁。

嬴焕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强自维持着这赏月的样子,才能不叫旁人看到他面色的惨白。

同样的禀话已听得太多了,花园里没有、膳房没有、卧房没有、竹林里没有……

而在这所有的结果之前,他最先听到的一事是:“差去跟着国巫的宦官被刺死在了院子里!”

然后听到的细节是:“有人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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