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次摄制组的安保人员,您无权替乔小姐做决定,如果在我说明来意之后,乔小姐仍拒绝与我谈话,我也可以接受。”
梁以初却不理会埃蒙德,只是目光放远地看向窗外。
埃蒙德觉得这个男人简直莫名其妙,正想整理一下被他弄乱的衣领开门出去,这时却听到男人的声音响起。
“不要让她再回想那段经历。她的父母当时也都在飞机上。”
只是这么淡然的一句话,却让埃蒙德瞬间身体僵硬,像是被冰冻住了似的。他不敢置信看着男人,结结巴巴道:“你怎么,你怎么知道我想问……”
“当年南太平洋空难案,飞机上一共126名乘客,出事之后连黑匣子都没有找到,为了排除恐怖袭击的可能性,当时对所有乘客的身份都做了详细的调查,其中有一个中国籍女孩,她的紧急联系人里有个叫埃蒙德的法国籍男人。”
这句话说完,埃蒙德怔愣了片刻,终于支撑不住,完全崩溃了,痛苦地捂着脸哭起来,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八年了,八年的时间,他从城市逃到这座小岛,却依然无法平复心里深深的伤痛。
梁以初沉默地看着埃蒙德哭,没有打断他,也完全没有不耐烦。
等埃蒙德稍微平复下来,忽然想到一件事,抬头看梁以初:“先生,为什么您会知道这些?”
梁以初倒也坦然,“因为我也有一位深爱的人在那架飞机上,一直有所关注。”
埃蒙德对梁以初的话毫无怀疑,甚至完全没有多想,心想也难怪他会感同身受。然后就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个想法的卑鄙与自私。
他想找乔楚聊聊当时飞机的情况,想问她有没有和一个同样是中国籍的女孩子说话,他迫切想捕捉爱人在这世上存在最后几小时的痕迹,可是直到此时,他才意自己如果那样做会对乔楚多么残忍。他提起那次空难就已经如此伤心欲绝,更何况是身在飞机上历经千险活下来,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父母离世的乔楚?
哦,他真是太坏了。上帝会狠狠惩罚他吧?幸亏这位好心善良的先生阻止了他这种愚蠢的行径,不然真的会下地狱吧。
在埃蒙德冰蓝色的眼睛里,梁以初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觉得他简直是上帝派来拯救他的天使。他想到他所爱之人也在飞机上遇难,不由兴起同病相怜之情,拍拍他的肩膀说:“你也不要太伤心,不要沉浸在过去,让我们一起将那场噩梦忘掉吧。”
梁以初没有说话,却在埃蒙德未曾留意时,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角。
虽然这么想可能会下地狱,但梁以初还是觉得,那场空难对他来说从来不是噩梦。
那是老天赐予他的,最好的礼物。
☆、第十七章
到了瓦努阿图一天后,所有工作已经准备完成,就差飞机。
马鲁姆火山位于安布里姆岛,因为从维拉港到安布里姆岛需要固定翼飞机,而到了安布里姆岛之后,他们还需要用直升机将设备运送到火山上。
宁勋愁眉不展,时间如金钱,他们每在这里耽搁一天,就意味着要少一天拍摄时间。而这次来马鲁姆火山,他们是想要近景拍摄熔岩湖。
近景拍摄的前提就是要下到火山内部,这是个大工程,光是下火山这一项工作,可能就要耗费很多天,如果时间不充裕,他们就可能无功而返。
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时机了,无论是天时地利,现在都是下火山的最好时候,一旦错过,终身遗憾。
埃蒙德打电话的手都快要断了,一遍又一遍联系那个飞机公司老板,可是得到的回复的是什么呢?
我在陪我重要的朋友泡温泉。
我在陪我重要的朋友蹦极。
我在陪我重要的朋友晒太阳。
我在陪我重要的朋友在海边喝啤酒……
终于,埃蒙德的手机被夺了过去,宁勋的眼神几乎能杀人了,对着手机话筒就是一句英语,问你在哪里。话筒那头的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这边已经换了人,很自然爆出了自己的坐标。
于是,在埃蒙德惊恐的目光中,他看到宁勋嘴角上扬,竟然露出一个冷酷到冰点的微笑。那微笑的迷幻程度堪比蒙娜丽莎,接着宁勋也不多说,将手机一按,丢给埃蒙德,然后虎虎生风地冲出了旅馆。
临出门的时候,还对他身后一群大眼瞪小眼的员工+保镖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你们不是想去海边么,走。”
不到五分钟,一行人穿泳衣的穿泳衣,拿游泳圈的拿游泳圈,浩浩荡荡杀向海滩,埃蒙德这才回过神,心说不好,这是要干嘛?连忙飞奔着追过去。
“宁先生,宁先生,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埃蒙德好不容易挤上中巴车,凑到宁勋身边问。
宁勋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扯扯嘴角,他本来就有点胡茬,看着颓废又不羁,此时配上那阴沉得能滴出水的目光,顿时就将这一分艺术家的不羁转换为杀气。
“来得正好,我还忘险些了,这东西不能还你,我留着还有用。”说完不由分说,埃蒙德手机重新被宁勋拿走了。
老帕洛克是整个瓦奴阿图唯一得到民用火山飞行许可的人,从这近乎于行业垄断的地位看,便知道他在这里应该是吃穿不愁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对这样的人来说,钱已经仅仅是个数字,多点少点,无关痛痒,还不如海边晒天阳来得重要。
帕洛克大概有五十多岁,整个人圆圆的,头发有些谢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