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呆呆地愣了好半天,望着手中这虚弱的身体,好像没有生命般地耷拉着,他小心翼翼地把嘉颜放回了床上,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心脏。
还活着。
在松了口气的同时,程鸿业自己都没有发觉,他身上瞬间冒出的冷汗,已经打湿了他衣服。
抹了一把流到眼眉上的水珠,程鸿业赶紧拨通了内线电话。不一会,方叔就带着徐雅文走了进来。
“雅文,快看看,他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知道情况紧急,作为实习医生的徐雅文,赶紧凑上前来,为嘉颜进行初步诊断。
轻轻地解开了嘉颜的衣服,一瞬间,一具满是伤痕的躯体,顿时就出现在了他们眼前。前几天打架所造成的青紫,此刻都已经变成了深紫和深青,印着那苍白的肌肤,显得格外的吓人。
检查完嘉颜的身体,略带责怪地瞥了瞥呆滞的程鸿业,徐雅文又摸索起嘉颜的脊椎和头部。从侧面到中央,从下方到上方,在头顶的地方,他突然摸到了一大块的突起。
“鸿业,他有被打到过脑袋吗?”
“没有啊,我、我不知道。”
想起三天前的那场战役,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这会儿,程鸿业的心又被吊到了喉咙口。
“可能是颅内出血,要快点送医院救治。”
“颅内出血,怎么会这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颅内出血是多么严重的事情,这任谁都很清楚,但是为什么,这样的遭遇竟然会落到嘉颜头上,就算他的确想把嘉颜治得服服帖帖,绑得扎扎实实,可他也绝对不想嘉颜有事,他想要的,只是能永远地留住嘉颜罢了。
“不知道!”
而现在可不是他自怨自艾的时候,有些气恼的甩开了程鸿业的纠缠,忙碌已极的徐雅文,赶紧通知医院,通知家人,做起最基础的救护。
由此,被他推醒过来的男人,马上也投入了抢救的队伍,和闻讯赶来的众人一起,扎了一个简易的担架,他精心地指挥着大家,平稳地把嘉颜送进了医院。
“怎么样,嘉颜怎么样了?有没有生病危险?”
然而现实就是这么的不通人情,在急诊室外等候了四个小时,最后的结果却是:
『颅内多处出血。。。。。。压迫一部份神经。。。。。。已经检测到的,是失去了听觉、视觉、以及一部分触觉,可能还有其他感觉,同样受到影响也不一定。。。。。能不能保住性命,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听到了这样的宣判,几乎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怎么会这样?嘉颜,嘉颜你不要吓我!你别这样,嘉颜!”
再看到面无人色的嘉颜,带着氧气面罩、插着诸多管子,被推了出来,只觉得五内俱焚的程鸿业,马上就失控地扑了上去。
“鸿业,鸿业,你冷静一点,嘉颜现在还需要观察,你不要防碍了我们的工作。”
“那只是院方的保守说法,其实出血已经止住,只要没什么意外,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如果不是在四年以前,早就领教过程鸿业的崩溃模样,任谁看了,都很难把这个的男人,与向来游刃有余的商界巨子联想在一起。
好不容易,在大家同心协力的阻挡之下,连劝带哄地拉住了这个心痛欲狂的男人,目送着推车进入了电梯。不多一会,他们又就要不要给嘉颜动手术的问题,拧了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只要没有生命危险,绝对不能动手术,哪怕失败的几率,只有 0.01 %都不行,我要嘉颜平平安安的复原,不是要在他脑袋上打个洞。”
被想象之中,嘉颜头破血流的凄惨样子吓到,程鸿业连考虑一下都没有,就直接回绝了这个建议。
“反正不开刀也会自己吸收,就让他慢慢修养好了。”
“可是,嘉颜哥哥会很可怜的,只有思想,没有交流,那不是要活活闷死人吗?”
“而且最重要的问题是复原的时间,如果让它自己吸收的话,一年两年都有可能,嘉颜的精神状态,会没问题吗?”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会一直陪着他的,绝对不会让觉得闷的。总之,就是不能再冒险了。”
看着程鸿业的情绪已经失去了控制,向着大家做了一个暗示,强自沉住气的徐雅文,只能把他单独带到了观察室的玻璃墙外。
“你看看他,你以为他是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虽然我们知道,在你心里,始终只爱他一个人,我们也愿意配合你,逼他走出内敛的个性,主动向你妥协。但是这一次,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丢下他三天不管,万一期间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你现在看到的,就不会是个活生生的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是我错了,我很后悔,对不起。。。。。。”
咫尺天涯,望着房间中央,沉睡着的嘉颜,衰弱得就好像会随风而去的仙子,越来越感到后怕的男人,这会儿不止是声音,甚至连身体都颤抖起来。
“现在还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其实不光是你,还有我们都错了。”
“回头想想,一般而言,凡是有着丰富神经末梢的人,一定也是个易感的人。其实嘉颜的内心,有着比任何人都脆弱的质地,可他表现出来的,却总是比任何人都有韧性。你知道,对这样的人来说,要违背天生的体制,克服诸多的感觉,其中所要承受的压力,会有多么的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