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的上位者的气场。
“接生员要什么时候能到?”
马场经理的脑门上是一片汗:“可能还要一个小时,事发突然,今天高架上有一段路还有交通管制。”
阿成环顾了一下四周:“来不及了,我们现在就要给它接生。你去帮我准备消毒液,凡士林或者石蜡油、橡皮手套,肥皂水,碘酒、纱布还有比较结实的布料。”
‘安娜’不安地打了个响鼻。它显然非常难受和痛苦,变得开始有攻击性起来。
我有些害怕的退了退。
阿成过来拉起了我的手。
他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额间,脸上是认真而坚毅的表情,英俊得让人无法拒绝。他就用他黑而大的眼睛盯着我,声音微微低沉而有磁性,他说:“文学,我需要你。”
那一刹那我听到了心里一种奇特的感受,仿佛我原来的人生都是一支音律杂乱的歌曲,而此刻终于被敲击到了那个正确的和弦和主旋律,那些扭曲的五线谱都以纷繁复杂的形式清晰了起来。那种感觉,和那个夜晚,白衣的l对我笑的时候,似乎又是不一样的。然而一切都很慌乱,我无法多想。
马场工作人员很快拿来了阿成要的东西,阿成指导他们用消毒液清洗了‘安娜’的产道外围,他已经戴上了橡皮手套。
“‘安娜’认得你,你在边上,安抚它,它会安心很多的。其余太多陌生人了,只会让它害怕。”
“你不要担心,你可以的,我们可以一起做到的。它不会有事。”
我其实是害怕的想要逃跑的,因为我害怕即便我费尽一切努力,仍旧无法顺利接生出小马,甚至竭尽所能也不能挽救‘安娜’因为难产失血过多而死。我是那么深刻的了解这种恐惧。那么多年来,我几乎花尽了所有精力,妄图融入文音所在的那个世界,但最后仍旧是东施效颦,贻笑大方罢了。就像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当我已然疲惫,却发现自己却是跑错了路,终点永远无法抵达。长久以来,我惧怕那种深重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变得对那些可能会失败的事情,都不愿意再付出努力和心血。因为似乎假如自己装作毫不在乎,毫不付出,就真的好像,那些事情并不重要一样,在失败的时候,似乎真的就可以云淡风轻。
此时,阿成把我的手引导着贴在‘安娜’的身上,它便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我,那种目光是温顺的,宽容的,求助的。
阿成已经开始戴着手套把胎儿推回产道,然后正在摸索着准备矫正胎位,他的额头上滚落下汗珠,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安娜’开始异动,它变得不再理智。我紧张起来,阿成双手都在帮助引导生产,假如‘安娜’暴动,那他根本没有办法防护来自‘安娜’暴动造成的伤害。那样不仅他会受伤,‘安娜’和它的孩子也不一定能存活。
我咬了咬牙。
此时,‘安娜’已经鼻翼开张,喘着粗气,急促焦灼又痛苦的。我踮起脚尖,凑近它的头,给了它一个拥抱。
我按照阿成讲的,站到了肩部安全区,然后才开始一下下抚摸‘安娜’,我需要对它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和警觉,并且要随时留意它是否有可能攻击阿成。
“小心!”
“阿成,当心它的左脚!”
然而我只顾着阿成的安危和‘安娜’的情绪,却没料到自己已经走出了安全区,再又一次‘安娜’的暴动中,我指挥着阿成躲过了它的攻击,却不料自己被它踢了一脚。那一脚踢在我的腰背部,当场我便疼得坐到了地上。
“加油!加油!就差一点了!”
此时正到了关键时刻,阿成正在把小马羔拉出来,胜负在此一搏了。
我忍了忍剧痛,又晃晃悠悠重新站了起来。
“阿成,后退。”
“往左边一些。”
仅仅是二十分钟而已,可是我却觉得经历了漫长的一天。
‘安娜’的马宝宝应该安全出生了吧?
我听到阿成快乐的声音,他和我说“文学,文学,我们做到了!”
这本该是个激动的时刻,然而连阿成冲过来,给我的那个混合着血味的拥抱,我也只是觉得浑浑噩噩,只能望着阿成点了点头,此刻脑海里唯一鲜明的东西,只有那阵阵的疼痛。
之后的事,我便不记得了。我好像陷入了一种时深时浅的沉睡。像是一个梦。梦里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低声轻语:“张彩凤,我以后会保护你的,再也不会让你受伤。”然而我隐隐约约感觉到额头有什么触碰,像是一个吻,又像是个契约的印章。
再次醒来,便是躺在了医院里。刚睁开眼睛,耳边就传来了阿成聒噪的声音。
“文学文学,你醒啦。”
他似乎没怎么休息一直守在床边,此刻脸色有些憔悴,但那亮晶晶的眼神,让我无端的想到摇尾巴的哈士奇。
“哎哎哎,你别动,你腰上被‘安娜’踢了下,一大片淤血。不过还好,没有大碍,就是恢复需要时间,你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有太密集的户外活动啦。不过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把这段时间工作全部重新安排了。”
“来来来,这个是我找人炖的鸡汤,你快喝点。”
“这个是我找中医给你配的活血化瘀的药,你快点涂。”
就这样,刚醒来没多久,阿成就和机器猫一样不断拿出各种东西,摆满了我的床头,像是摇着尾巴邀功的温顺大型犬。
我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