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也暗自戒备着,同时又担心游园会把她母亲也请去,她本人是不会轻易被套进去的,但她那个实心眼的妈妈可就说不定了,而且她们家如今住在荣国府上,还想着接荣国府的力送她进宫,是轻易不敢得罪的,只怕这一回又要给人“借走”一批有去无还的财物了。薛宝钗急的把手绢子都拧开边儿了,此刻她真恨自己不似林黛玉那般娇柔虚弱,若是能装个病回家去歇着,怎么着也能躲开这一次啊。
和二人想法如出一辙的还有林黛玉,她是知道自己还有一笔家产,其中以有价无市的字画古玩居多的,她也在担心老太太逼迫大舅舅出财献宝,大舅舅不舍得自己的东西,便拿她那些充数的,虽然说她担心不担心也改变不了什么,可总还是有一份期望,盼着这个家里至少还有肯真心待她的人,若不然,她可真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着,怕是要没有活路了。
比起各怀心事的三人,探春和惜春就要平静多了,无非就是陪老太太逗趣儿逛园子而已,多准备几句吉祥话就行了。惜春则想的更直接,若是有人不怀好意,她就直接从会芳园相连处回宁国府就是了。如今她也算是有人撑腰了的,大哥贾珍为了讨好宁家大哥哥,就差把她送给二姐姐家了,所谓恃宠而骄,乃人之本能,惜春看透了贾珍如今一副有求于她的模样,乐得以此给自己图些便利舒心。
一行无言的到了荣禧堂,又是一番请安行礼,便见史太君笑容慈和的叫她们免礼,自家骨肉,不必讲究什么。姑娘们可没傻到把这话当真,俱都行了全礼,才微微抬头,只见史太君下首一左一右分别坐着邢夫人和王夫人,两人身后站着各自的儿媳妇,俨然一副三堂聚齐,要开锣唱戏了的架势。迎春便乖巧走到邢夫人身边,本想站着,却被一把拉了坐下。探春便走向王夫人,也被满面笑容的赐了坐,林黛玉在没有贾宝玉的情况下一向是被史太君搂在身边的,薛宝钗便去王夫人那边坐下,拍在探春之前,惜春就顺势坐到了迎春下首,各个屏气敛声,打定主意不问到头上绝不发言。
史太君喜气洋洋的对众人道:“如今咱们家的园子也建成了,不日将恭迎娘娘回来省亲,到时候你们都来,也让娘娘见见你们,给你们沾些福气,那便是一辈子受用不尽了的。”
邢夫人立刻接上去:“老太太发了话,我等自然是要遵从的,只是不知道到什么是个什么章程?说起来,如今我家老爷升了爵位,也连带着我跟着得了些脸面,不知道到时候我同娘娘是谁给谁行礼啊?”侯爵夫人位列超品,是外命妇中除了国公夫人最高的了,可宫中的贾元春的嫔位却是只有三品,上面除了有正一品的贵妃,从一品的四妃,还有位列正二品的贵嫔和从二品的九嫔,贾元春的嫔位是从贵人提上去的,没有封号,高不出外命妇五品,因此谁给谁行礼还真是不好说。若她得宠,便是国公夫人都得客气着,可是连个封号都没有的贾元春显然不处在得宠的行列中,到时候该怎么行礼可就有得乐子了。
史太君的脸当场就拉下来了:“糊涂东西,娘娘是君,便是我都要敬着,你区区一个侯夫人,胆敢这般放肆,你这是大不敬。”
王夫人的脸黑的能吓哭小孩,这该死的邢氏,敢在她女儿省亲在即找茬儿,真该千刀万剐了都不能解恨。
邢夫人有恃无恐:“若娘娘还是贤德妃,我是万万不敢无礼的,然而现在么,大家都知道···”拈起丝帕抹抹嘴角,欲语还休,留下无限空白,让脑补的人自己生气去。
史太君指着她的手都气得颤抖了:“掌嘴!掌嘴!”可是谁敢去呢?除非她亲自动手。
王夫人铁青着脸,一副好言相劝的样子:“老太太别同大嫂子置气,她出身低,许多事情都没见过,老太太好生指点,耐心分说,她必是能听得懂的。”
邢夫人敏捷的转向王夫人:“我确实出身不高,可有道是低门娶妇,高门嫁女,谁叫我命好,嫁了我家老爷呢,这不就跟着长脸了?二太太倒是统治县伯王家的贵小姐,只是不知道如今身披几分诰命?哦,我说错了,是敕命?”敕命她也没有了,出身高顶个屁用,邢夫人撇着嘴,谁叫你眼瞎,嫁了个有名的假正经窝囊废。
这一下连王熙凤的脸色都不好看了,她虽是大房的媳妇,却也是王家的闺女,邢夫人踩掉王家的脸皮,她不也跟着丢人么?
“大太太想是伺候大老爷累着了,说话竟也糊涂着,便是同二太太置气,也不该在这里浑说,没得气着老太太。”王熙凤抢前两步,搀着史太君手臂,帮她抚着胸口顺气。
史太君顺势撑着王熙凤站起来,就要往邢夫人跟前走,看上去是忍不住想亲自动手掌嘴了。邢夫人这才后悔说的过了,她可不想白挨嘴巴子,闹得没脸,连忙站起来,借着行礼的动作躲开史太君的来势汹汹:“是我嘴笨,明知道二太太不爱听这个,还非要说,我这里给二太太赔不是了。”她是长嫂,都行礼了,就不信王夫人还敢正坐着受了。
王夫人咬着牙侧身避开,也不得不站起来还礼:“自来长嫂如母,您的教训我怎敢不从?”史太君还活得好好的呢,你这个当嫂子的就想代行婆婆权利,就不信史太君不弄死你。
李纨见势不妙,当即就要带着姑娘们退出去,这老太太和两位太太要开撕了,谁还敢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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