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孩子出生后也鲜少给过关怀,母亲则总是用疼惜又疲惫的眼神看着她。孩子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能想办法让自己不要吵到父母,大一点她就知道这种安静就是大人们口中的乖。孩子在六岁之前,家里一直很穷,她的父母甚至在打工的地方带着她,因为她也算是一份劳动力。

“孩子记得当时也是个冬天,那个地方的冬天特别冷,呼出来的气息都能结冰那种,那个时候洗衣机还没有普及,孩子一家人在一个生产场那里领了洗衣服的工作,由她父亲收集所有人的脏衣服,来回运,而她和母亲则需要在表面结了薄冰的河水边洗衣服,冰水刺骨,往往冻了半分钟两只手都没知觉了,最好笑的是,当她感觉全身冷得没有感觉的时候,浸泡在河水里的双手竟然还是暖的,这样就很有动力干活了。”

“孩子也很争气,这么些年的苦难生活,居然没生过一次大病,算是家门的幸运了吧,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垂怜,孩子六岁的时候,她的父亲终于忍受不了这种时时刻刻看人脸色的廉价活儿,恰逢一个亲戚做生意发了横财,她父亲恬着脸凑了过去,竟然也分了一杯羹,一家人的生活开始好转,孩子也被父母送去了学校,在学校里……”

吴真真勒紧了白鑫的脖子,使得她的下一句终止在喉咙中,白鑫耳边是女孩儿喷出来的灼热呼吸,不知何时,吴真真取下了面罩,在她耳边软软的说道:“你这算是什么故事啊,太凄惨了,换个换个。班长你其实挺有编小说的能力的,现在人哪里还有那么苦的呀……”

白鑫失笑,也不去辩驳,只道:“还想睡么?”

吴真真噘着嘴,哼了一声:“听了这故事,谁还睡得着。”

话虽这样说,但是不到五分钟,白鑫就听见了身后人浅浅的呼吸声。不过好在她们很快就到农家乐了。

将吴真真放在床上躺平,又找了厚棉被,白鑫这才来得及打量人,只见女孩儿想来白皙的脸庞蒙上了一层潮红,额头处是层层薄汗,竟是发烧了,看这架势,大概是来之前就烧得很厉害,下车后吹了风加重了病情。

白鑫找农家乐的人拿来了感冒药和热水,喂了人喝下,又量了体温,41度,白鑫急的想给老师打电话,却被一只从棉被里伸出的手捉住了衣角。

回过头,恰好对上女孩儿湿漉漉的双眸,因为发烧而略显病态的面容,只那对眼睛亮晶晶,猛了层水汽,“班长,陪陪我吧,如果这是我生命的尽头,没人陪着那多凄惨啊。”

白鑫立即说道:“别说胡话,你烧糊涂了,睡一下就好,我去联系老师。”

那只手更加用力了,可是白鑫却感受不到那力度,只是看着那只苍白病态的手徒自紧握又松开,女孩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动不动。

白鑫叹了口气,将吴真真的手塞进被子里,柔声道:“那我不走了,你好好睡觉,明天就要回学校了,如果好不了,可能会打电话给你家里人。”

哪知吴真真听了这话却是神情激动:“不要给我家里打电话!我不想回去!咳咳……咳咳咳!”

女孩突如其来的咳嗽让白鑫一时间乱了方寸,只好扶起女孩儿一点点的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一边说道:“一家人哪有隔夜仇,有什么矛盾摊开了说呗。”

吴真真有气无力的瞥了她一眼,“他们总是逼我做不喜欢的事情,我才不想总是顺着他们。”

这模样简直就是逆反少女,白鑫不了解她的过完,此时也认为多说无益,吴真真却接着往下说了,“班长,我知道你说的那个故事就是讲的你自己,我不喜欢欠人家,作为交换我也给你讲个故事吧。”

“你还是先休息吧。”

吴真真摇头:“有一个女孩儿,很幸运,出生在富庶家庭,物质上要啥有啥,还有哥,但是她又很不幸,他的父母从小就逼她学习大家闺秀要学习的知识,学礼仪学舞蹈学钢琴学奥数……可是越长大女孩儿越发现,自己根本不喜欢这些,她喜欢动画,喜欢那些人物千奇百怪又何其精彩的一生,她甚至想像其中的某些勇敢的人一样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走自己想走的路,说自己想说的话,可是就连最简单的说话,也被加上了层层枷锁,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听到的话语,必须要剥开表面,筛选信息,最终得到结果,甚至有一次父亲的仇人捉了她,为了救她,哥哥失去了左手一根手指,最后逃了出来,迎接她的不是父母温暖的怀抱,而是深深的责备,而且还是冲着她哥哥去的。”

说到这里,吴真真有些喘,感受着后背一下又一下温柔的抚摸,渐渐定了心神,“女孩儿的父母都是老顽固,他们认为哥哥长大后就该接管家业,认为女孩儿长大后就得嫁给门当户对的人作为企业联姻,这都什么时代了……反驳无用,沉默的抵抗无用,喧哗的抵抗更加无用,女孩儿只好用消极对世的方法,希望在父母眼中能留下‘啊这个不中用的女儿你还能干什么’这之类的想法,这样他们或许就不用逼迫她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了。”

白鑫沉默的听着,亦不发表任何见解,她清楚的知道女孩在深刻的剖析自己,就如自己先前说的。

吴真真真在说完这几段话后,又咕哝了些什么,便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当天晚上,吴真真的家人接到老师的电话就匆匆赶来了,来的人是吴真真的哥哥,白鑫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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