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下马车时就该裹上一件厚实的披风才是,难道她看上去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吗?
夙离见她说着话还无意识地抖两下,真是有气又无奈。他只得把她抱得更紧一些,用自己的温度去暖和她。
“清刃,你去马车里取几件披风过来。”
今夜的确寒冷,明明白日里他们上路时还是艳阳高照,蓝天白云的好天气,谁知到了下午,这天气说变就变,一点征兆都没有?
虽然清刃年轻气盛,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武功也不差,该是不惧这点寒意的,但还是得防着不小心惹上风寒。如今行在路上,很多事都不方便,若是生病了,舟车劳顿下,就更不容易好了。
清刃其实不太想去马车给公子拿披风,今夜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桃夭姑娘受不得寒,公子将她抱在怀中为她取暖,间或两人呢喃私语,多么好的一个增进感情的时机?
这一月来他在一旁冷眼看着公子和桃夭姑娘那疏离含蓄的相处,真是心急的很,再这样下去,他家公子得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
就公子那一张冷脸,不知会吓跑多少姑娘,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桃夭姑娘,既不怕公子那迫人的气势,又得公子喜爱,他真是每日都在绞尽脑汁,就盼着能让他们赶快两情相悦。
可是公子明明在其他方面那么英明睿智,怎么一遇到感情之事就是不开窍呢?再这样下去,要是桃夭姑娘厌了他可怎生是好?
清刃心中想着事,坐在火旁一时没有动静,夙离疑惑望去,就见他双眼发直,呆愣地看着火焰,神游天外。
夙离本就冷漠的脸越发沉下去,深黑的双眸纵然有篝火相隔,落在清刃身上,仍然不见丝毫软化,反而比外面淅沥的雨声还要急促冷酷几分。
他淡淡开口,声音如裹上一层寒冰霜雪般,能冻到人骨子里:“清刃。愣着做甚?”
短短几个字却把出神的清刃吓得颤了颤,他反射性跳起来,懵了几秒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公、公子,我马上、马上就去。”
唉,看公子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如何能惹得桃夭姑娘倾心与他?便是他这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都惧怕公子,何况是娇娇软软的桃夭姑娘?
清刃一步三磨,不情不愿地往马车方向而去,心想着得多替公子争取些和桃夭姑娘独处的时间才是。
不过马车本就停在不远处,就是他故意磨蹭也拖不了太长时间,他绕到马车后方,打开暗格,正要从里面取出几件披风,身后突然吹起一道阴冷的风来。
马车车厢是冲着破庙内的,三匹马虽然是面朝庙外,但俱是躲在破庙屋檐下,避免被雨水淋到。
此时马匹正津津有味地咀嚼着新鲜的草,时不时打个响鼻,这股阴风从身后吹来,吹起清刃披在背上的头发,让他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个寒颤。
他与马匹一前一后,这股阴风绝不可能是马儿打响鼻时刮起的风,可是此处封闭,马车又刚好堵住唯一的出口,怎么会平地刮起一股阴风,而且这股阴风还仍然断断续续的,越吹越大?
随着阴风刮来的还有一股不易察觉的腥臭味,风一下下拂过清刃的身躯,吹起他下衣衣摆往前飘去,他手还放在厚实的披风上,但本来热和的手掌此时却冰冰凉凉,他整个人立在原地,如坠冰窖。
他们莫不是不小心闯到了什么妖的地盘了吧?清刃站在那儿,凝神屏息,感觉到夹杂着腥臭的阴风逐渐逼近,他的手掌逐渐握成拳,内力瞬间在体内游走了一个周天。
“呼呼……”
马匹突然受惊般此起彼伏地叫喊起来,四蹄在原地踏来踏去,看上去非常不安。
风声逼近,挟裹着凛冽的劲力冲着清刃的额头而来,清刃瞬间伸手关掉暗格,同时身子下低,蹲在地上,拳头冲破吹来的阴风,狠狠向身后打去。
“咚——”
拳头和一个半软的东西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在这短暂时间里,清刃拔腿就绕过马车朝外跑去。
……
夙离看着清刃一步几摇的在那里拖延,心中大概也能猜到他的目的,这些日子以来,凡是他和桃夭走的稍近一些,就能看见他在一旁笑得像个傻子似的,比他自己遇到好事还开心。
他也懒得拆穿清刃那点小心思,如果桃夭真的那么容易对人放下戒心,想来桃言这个妹控又怎么会舍得让她一个妖在人界待这么久。
对清刃的好意他心领了,但他表现得实在太过,桃夭只是对情爱之事懵懂,并非是个傻子,清刃要在继续下去,被桃夭提前察觉他的心意,估计十之八九会远离他。
夙离垂眸,看着桃夭毫无防备地靠在他怀中,伸长了手去烤火,火光将她的双眸照的透亮晶莹,他不着痕迹地圈紧她。
其实现阶段就像现在这样,温水煮青蛙般,让桃夭先熟悉他在她身边,习惯他对她时不时的亲昵,对夙离而言已经很满足了,未来时间还很长,他可以慢慢守着她,等到她开窍。
反正她在他身边,就休想逃离他半步,夙离眼神暗了暗,眸中暗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只不时露出阴冷的寒意。
突然,不远处马车所在处传来阵阵声响,接着马鸣响起,凄厉焦灼。
夙离和桃夭同时转头望去,可惜那里是一个视线死角,从这里根本看不真切发生了什么。
桃夭皱了皱眉,鼻子翕动两下,突兀地站起来,夙离也随她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