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老爷子他们操作失误活鱼两吃了。现在的解决方案要么,是给你们土地证,当二期开发没那么八宗事儿;要么是给你们仨瓜俩枣打发你们腾笼换鸟儿。你明白吧?”
吴祈宁点头:“可不是最近没钱开发这一块儿么?再说放眼四周也没有新鸟儿进来啊,干嘛这么着急挤兑老鸟儿出去呢?”
白少爷哼一声:“可最近不是经济下行,他们没钱了么?不卖地,吃什么啊?你们这块地是最早的开发区,离市里又近,周边环境配套通路也都有,这要是拆厂盖房,多少填不上的窟窿不就都填上了吗?”
吴祈宁脑子一时都反应不过来,她张了张嘴:“那好啊,跟我们谈拆迁,拿补偿款灵周科技走人。只要容我们足够的功夫,不拖拆迁款,咱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商量。我们也不是狮子大开口的人家儿。”说完这话,吴祈宁自己都觉得自己怪通情达理的。
白少爷翻了个白眼:“那不是得给你们补偿么?那得多少钱?他们拿得出来么?现在你们自己有个破绽,资金链断裂,可能忽悠不下去了。那你还指着他们能批你的贷款?你也不想想,你们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几家供应商联合起来挤兑,几家客户联合起来赖账,再忽悠几个工人举横幅要工资,法院一强制执行,你们家这块儿手续不齐的地,执行多少钱可就是那帮人说了算了。这个紧要关头,你寻思他们能贷给你款子?你难道不觉得,最近滨海这帮esd生产链上的人远着你?他们最近聚会了几回都没叫你你知道吗?你就没发现连唐叔那老王八蛋也消失不见了?”
吴祈宁还是不信:“那要是这样,他们不是早办了我们了,还能拖到今天?”
白少爷懒洋洋地往沙发上一倚:“以前不是有盛年的老丈人么……”
这话说的,吴祈宁只觉得三伏天当头一瓢凉水泼了下来,浑身冰凉湿透,只剩下一颗心在腔子里砰砰地跳:敢情,敢情,全世界都憋着算计她,只有她一个人还懵然不知……
可是她还不死心:“我就不信了,我就不信,他们就不要灵周科技了?我们好歹也是市里的模范企业啊,我们是货真价实的高科技创新企业啊,我们按时完粮纳税,是优秀纳税人啊。他们……这买卖干了十几年了,跟上上下下也是不错的交情,他们不能这么翻脸不认人啊!就是不认我们,难道白花花的增值税也不要了吗?”
白少爷换了个姿势跷二郎腿,“嗤”地一声笑:“妹子,跟这块地比起来你们家的税值几个钱啊?”
吴祈尤自宁垂死挣扎:“那还有这么多工人呢!我们还解决就业呢!”
白少爷终于坐定,怔怔地看着吴祈宁:“你没听明白吧?卖地要补的是窟窿,窟窿懂吗?”
这一句话说出来,吴祈宁就彻底踏实了。绝望地那么踏实。
随之而来的是忽然空前地沮丧,就……就她这智商……实在是不适合干买卖……
怪不得穆骏死也不走……
怪不得他跟她说:“干不下去,你就算了……”
一瞬间几乎有眼泪弥漫上来,她几乎哽住。
慢慢地吮一口水,吴祈宁才能强行定住了神:“那……我们就没救了么?”
白少爷摇摇头:“也不是,只要你们自己顶住了,没破绽,他们也不敢强拆强动。动静儿太大。现在查得也严。你懂得……”
吴祈宁咬咬牙:“没王法了?他们敢?”
白少爷挑了挑眉毛:“你可别不信邪,整治你们还不好办?我国是人民民主专政,无产阶级当家作主,你们是资本家……不得人心……整个社会都仇富……真有事儿谁为你说话?你自己寻思去……”
那天的咖啡钱都是白少爷结的,吴祈宁就觉得耳朵里轰隆隆直响,一双腿都是轻飘飘的,从小到大,也就她爸爸确诊癌症的时候,她有过这种五雷轰顶天打雷劈的感觉。
马马虎虎和白少爷道个别,她癔癔症症地回了家。
远远地看着自己家里灯火摇摇的,倒是有几分人气儿,她恍惚觉得,这个家还是二十年前的样子,打开大门就有爸爸妈妈和无忧无虑的自己。
走到家门口儿,吴祈宁忽然觉得挺累挺累的,她慢慢地坐在了地上,双手捂住了脸。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她的手机响了。
吴祈宁模模糊糊地掏出来一看:刘熙。
正要接听,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想来是里面的人听到了她的电话像。嗯,这俩都不傻。
李文蔚一声咋呼:“小宁你干嘛呢?”
刘熙也跟着冲了出来。
吴祈宁眨眨眼:“我没事儿啊。就是坐会儿。”
刘熙说:“还坐会儿?你看你那脸色!地上又潮又凉,你那红枣阿胶都吃狗肚子里了?”
吴祈宁伸手摸了摸脸,敷衍着:“就是没擦胭脂么……”
刘熙和李文蔚几乎是强行把吴祈宁搀进了屋里。
吴祈宁站起来的时候才觉出来:自己四肢都僵了。心说:嗯,以后不这样儿了,也的确是有几分吓人。
把她摁在沙发里,刘熙小心翼翼地拨拉了一下儿吴祈宁的衣裳,再三确认她没给人糟蹋了,刘熙这才松了口气。
李文蔚摸着吴祈宁的手:“大热天的,怎么都僵了?你怎么了小宁?你说话啊?你去见谁了?你说啊?”
吴祈宁摇了摇头,自己晃晃荡荡地站起来,说要去冲个热水澡,她真的是太需要镇定一下儿了。
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