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摆放着书籍的书案。良久之后,他才轻声道:“大概因为,我是皇帝排行第二的儿子?”
程寻听着他的话,莫名觉得别扭:“啊?”
不过她隐约有几分欢喜,他虽然回答的奇怪,可他并没有动怒。他方才说不想提过去的事情,是不是他其实早就原谅她了?
因为她这茫然而又懵懂的神情,苏凌心中的郁气竟消散了不少。他冲她招一招手:“过来,看看你的书案。”
程寻从善如流,默默上前,站在他数尺外。她这时才想到去打量这正殿。
空间布局简洁明朗,苏凌身旁,并排放着两张桌案。其中一张放着一本摊开的书,另一张只有一摞书放在右侧。
乍一看,有些像她在崇德书院的书桌。
程寻瞧了一眼苏凌,迟疑了一下,忍不住小声问:“皇上让我做伴读,是不是你的意思?”
虽然她心里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可还是想求证一下。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
就在她讪讪然,以为不会有回应时,才听到他“嗯”了一声。
他不疾不徐向前走了两步,两人相距只有尺余。他这才道:“是我的意思。”
程寻的心因为他回答了而欢快了一些,片刻之后,她才去想他话里的内容。
果真是他啊。
“为什么啊?你明明知道我是……”程寻急道。
“你是什么?”苏凌勾了勾唇角。
程寻眨一眨眼,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面上也带着一些赧然之意:“你明知道我是姑娘。”
苏凌身体微微前倾,直接伸手掩了她的唇。
他故意道:“小声一些,你就不怕给别人听到?”
他神情严肃,程寻倒真吓了一跳。她眼珠子转了又转,后知后觉想到他让宫人内监都退下去了。难道是有传说中的暗卫?
她瞪大了眼睛,伸手将他略显冰凉的手拿开,一脸紧张地问:“是担心有暗卫吗?”
可是,也没必要吧?皇上都知道她是姑娘了。
苏凌微愕,继而哈哈笑了起来。
程寻一时忘情,直接道:“你笑什么?我说错话了?”
这对话之前在他们中间发生过。念及往事,苏凌眸色微深,他摇一摇头:“没错,你说的很对。”他轻咳了一声:“你放心,这儿没有暗卫就是了。”
程寻低低地“啊”了一声,心情莫名有些复杂。她方才不知不觉间,和他说话时,语气竟然又回到在书院时期了。
她暗暗提醒自己,不一样了,不一样了,要注意。
苏凌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慢悠悠道:“姑娘怎么了?你以前在崇德书院时,难道不是姑娘么?”
程寻小声辩解:“可那是我家的书院,又不是皇宫。”她心中狐疑:“皇上怎么会同意?还赐了衣裳?”
按理说,京城子弟多才俊,比她优秀的不知有多少,为何偏偏要她做伴读,而且还明知道她是个姑娘。
她回想了一下刚才面圣的场景,皇帝似乎也没有多欣赏她。
“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同意?”苏凌不答反问。
程寻心说,这我怎么知道?他是你爹,又不是我爹。
她摇摇头:“圣心难测,我也不知道。”她想了一想,声音越发小了:“如果不能问,那我,就不问了。”
“也没什么不能问的。”苏凌偏了头看她,指一指书案旁的椅子,“坐下说话。”
程寻等他坐下后,自己才小心坐了。
她坐得甚是规矩,腰板挺直,双手交叠放在腿上。
“去年腊月,怀敏太子萧琮薨逝……”安静的正殿中,只有苏凌干净的声音,他望着程寻,眉眼清隽,气质舒朗,“今年四月,姚贵妃小产。这个时候,二皇子萧瑾就出现了……”
他勾一勾唇角:“皇上很看重这个仅剩的儿子,悉心栽培。至于他想选谁做伴读,那就随他去。皇上仁慈,不会在这点小事上跟他过不去。”
他神色平静,可不知道为什么,程寻莫名觉得别扭。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她又想不出来,她只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皇上对苏凌不错啊。
“还有什么想问的没有?”
“啊?没有没有。”程寻满腹疑问,却只能摇头。
“真没了?那我就要问你了。”
程寻心中一凛,莫名一慌,她忙改口:“有,有,我还有要问的。”
苏凌怔了怔,旋即有笑意自眼底一点点滋生。他身体向后仰了仰,挥一挥手:“你问。”
程寻念头转的飞快,胡乱问道:“我记得那天你说,你还有一个名字,是随了母姓的,姓萧……”
“嗯?”苏凌眼中笑意微敛,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我说的随母姓,是苏凌。我生母姓苏。萧凌深是我从小叫大的名字。至于萧瑾……”他薄唇微勾,“那是皇上赐给二皇子的。”
程寻呆了一呆,一时也不去想当时他们的误会了,她心想,他的话信息量好大。
他生母姓苏,那他就不是姚贵妃的儿子了。
皇上自姚贵妃入宫以后,就独宠姚贵妃。苏凌十六岁,是在姚贵妃入宫后出生的,那……
对了,她想起来苏凌的话,哪里不对劲了。他一直称皇上为“皇上”,不是爹,不是父亲,不是父皇,不是任何亲昵的称呼。
程寻心里疑问很多,比如:苏凌的母亲现在在哪里?他是怎么被茂阳长公主找到的?当初他进崇德书院时,是茂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