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相信。
她在客栈里听到消息时脸色便已白了。
连一向乐观的宋甜儿也说不出话来。
尽管她们都觉得楚留香不可能死。
可人言可畏,却也不得不多想。
中原一点红就在昨日那个位置坐着。
一天前这江湖中很少有人认得他,一天后那个位子怕是连碰也不敢碰了。
他剑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
那是谁的血!
难道是楚留香?
却无一人敢这般问,因为那利剑割喉时可并不温柔。
客栈里静的可怕。
一点红慢慢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他似乎很快乐,却又不那么快乐。
“是你杀了楚留香?”
一道声音突然问。
那一定是个年轻人,因为只有年轻人才这么肆无忌惮。
可当他们回过头去的时候却失望了。
那是一个锦袍华服的老人。
他双目闪着精光,直直的看着一点红。
一定红并未回过头来。
他只是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那剑上浓郁的血色令人胆寒。
“我是一个杀手,杀手杀人又何须再说什么?”
他的神情很高傲,像他这样的人是不屑于说谎的。
于是华服老人又问:“你既说杀了他,那他的尸体又在何处?”
楼上苏蓉蓉静静的看着,突然道:“看来是老冤家了。”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像是松了口气。似乎已经知道了什么。
“哦?”
宋甜儿问。
苏蓉蓉摇了摇头:“那华服老人乃是万胜镖局的万无敌,一手铁掌金镖闻名江湖。昔日曾被金伴花请来看顾白玉美人,同行亦有两位武林名宿。”
“没想到三人还是失手了,自此那万无敌便记恨上了楚大哥。”
宋甜儿“呸”了一声:“这老人年纪大,心眼儿却比女人还小。”
苏蓉蓉笑了笑,却突然不说话了。
楼下所有人都看着一点红,想知道那楚留香的尸体到底在哪儿。
一点红慢慢的放下了酒杯,冷笑道:“他的尸体自然在他该去的地方。”
楚留香杀了很多人,最为出名的便是神水宫,拥翠山庄,与南少林寺。
这三个门派哪一个不是庞然大物?
这尸体无论去哪儿,都是他们问不得的。
万无敌想到这儿,微微打了个寒颤。
却也不敢再问了。
他走后客栈里便静了下来。
一点红一杯一杯的倒着酒喝。
他的酒量似乎不错,至少今日是不错的。
很快,坛子便空了。
他盯着那空坛子看了会儿,突然长叹一声,提着剑走了。
门外站着的人纷纷都为他让出一条路来。
一点红走了。
似乎纷争也停歇下来。
江湖中表面平静,暗地却已风起云涌。
这些住在竹苑里的吴裙却并不知晓。
她正坐在庭院里赏花。
春日里景色好,映着景的人也好。
无花正在练功。
像他这样的江湖人武功不可懈怠一日。
他已经练了很久了。
吴裙就在旁边坐着。
她似乎很难定下心来,喜欢的东西总是三心二意。
可奇怪的是,她已经看了他很长时间了。
“阿裙可觉得无聊?”
无花歇了功问道。
吴裙摇了摇头,笑盈盈的望着他:“我喜欢看你练功时的样子。”
她语气娇软,故意拉长些调子,听着让人心尖一动。
无花眼神暗了暗,就见那美人又问:“刚才那式叫什么?”
“瞧着好生威猛。”
无花又演示了一边,问道:“可是这招?”
吴裙点了点头。
“这是少林外家功夫中的虎落平阳。”
无花道。
“这名字起的可真好。”
桌边的美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笑起来似连天地也黯淡了,映着佛光的衣裙宛若菩提初展,步步生莲。
这世上哪个男人能不皈依呢?
无花也笑了:“阿裙可要学这一式?”
他似只是随意话。
吴裙却摇了摇头道:“这是和尚使的,我不喜欢。”
她说着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脸上的神色有些忧愁。
无花眼中已带了丝笑意:“还有不是和尚使的,阿裙可要看?”
他此话一出连自己也略微有些吃惊,却还是笑望着她。
吴裙颊边飞上了一抹胭脂色,恍若芙蓉初蕖,眼中倒映着那白衣僧人的影子,轻轻点了点头。
无花看着她,微微勾起了嘴角。
他拔起了旁边放着的武士刀。
那是一把很锋利的刀,自东瀛流传而来。
无花微微闭上了眼。
他的耳中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
却又似更加通明了些。
竹林中静静的,风声,水声还有竹稍间穿林之声。
他的手已经动了,刀也出鞘了。
这真是很美的招式。
似风雨扫过庭院积花,缓缓生出一道秋飒来。
天枫十四郎也曾用这招约战过当世两大高手。
这迎风一刀斩确是世间少有的绝世刀法。
无花的手已经停了下来。
那刀尖上似乎也有一抹艳色。
吴裙静静的看着,过了会儿才叹道:“我生平第一次如此可惜。”
“可惜什么?”
无花问。
吴裙摇了摇头:“可惜现在是春日。”
“这样的刀法用在冬日落雪之时岂不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