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嘻嘻嘻——”云月听到如此令人安心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转而想到在回去之前不会被吊打,渐渐笑到合不拢嘴。

廉夜叔叔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片刻之后,云月几人一同离开,在不远处暗中观察的傥叔叔感觉他们有古怪,于是找弈木渊几人讨论,他们听到云月他们大半夜的在林间漫步,再度引起恐慌,弈木渊怕赫连父子突然间知道会接受不了,不得不派一些叔叔去做做思想工作。

不知不觉中深夜已至,圆月高挂时,相府众人全都睡下,睡了两个时辰的云月却在深夜时醒来。

“唰——”

血色汪洋瞬间睁开,她走到窗边张开双手沐浴在稀薄月色流光,长至脚踝的墨发,蹁跹飘起,她随意甩动,举手投足,尽显无人能与之媲美的高贵。

浓卷的睫羽用力一眨,窗外刮过一阵凌厉罡风,她慢慢转身,身前半跪着一名温雅的男子,男子约莫二十岁左右,一袭金蓝色华服袭身,他容颜清秀,气度严正,他右眼角下一颗晶莹剔透的叶形泪痣,泛着缕缕金蓝色亮芒。

“林——”云月把玩着腰间的水滴形暖玉,冰凉的手渐渐有了温度,她心事重重的唤了一声,久久没有下言。

“尊上月为何事烦扰?”林管事起身,贴心的关怀。

“是月上尊,林,人类为什么会说谎,无论是善人还是恶人都会,这是为什么?”云月遥望远方,眼里漾起思念的波澜,虽然阎司每次突袭她都赶他走,但是睡前短暂的亲密接触总能让她睡的很好,今夜阎司没来突袭,她心底有些落空,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她心里乱窜。

女人果然是口是心非,哎……做女人真麻烦,我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话到嘴边就会变了意思?赫连云月一定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我可是女神,不能说谎的啊!害得我要给自己加刑,诚实一点就那么难吗?

林管事沉默半晌,走到窗台边指着远处的篱笆墙,举例解释,“尊上月想必已经知道他们的身份,澹台一族都中了咒毒,全都活不过三十八岁,而下咒毒的人就是卞执事,也即是卞千景的生父,这件事只有汲执事之子汲骤柏知道,他曾对澹台千决说卞千景不是卞执事之子,他说谎,但却因此和平共处了十几年,尊上月觉得他是诚实的说卞千景是还是澹台一族的罪魁祸首之子好?还是说谎好?”

云月安静的听完,冷静的分析,对说谎这种不可饶恕的罪行有了新的看法,人类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规矩,他们那里也有公平公正的规矩,完善百密一疏的规矩是她与生俱来的使命,现在有了新的认知她也不得不做出相应的改变。

“是月上尊,所以,说谎不一定是恶行是吗?”云月透过篱笆墙看到六抹打闹的身影,其中有深仇大恨纠葛的两人勾肩搭背,把酒言欢,他们在商量尚未出生的宝宝的名字,那个画面温馨感人,但她能够想象澹台叔叔知道真相后的决裂画面,如此一来,她真心觉得汲叔叔说谎是件好事。

但是,她那强硬的理念却不允许她这么想,说谎属恶行之罪,这已刻入天碑,只要说谎,无论是人还是神都会被判罪。

“好的尊上月,可以这么说,有些人说谎逼不得已,有些人是善意,有些则是恶意,人类的关系非常复杂,有时候他们不得不说谎。”林管事收回飘远的视线,笑意阑珊的回道。

“是月!上!尊!有善意和恶意之分,但处罚却相同,林,你觉得这公平吗?”

“这需要区分,我们知道说谎是恶行也是罪行,所以都不会说谎,但是人类不知道后果,自然会随心所欲,但部分善人说谎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若和恶人处罚相同,的确有失公平。”

“有失公平……。”云月若有所思的呢喃,血色瞳仁不经意间闪现玉与月交织的流光,她从身后探出一只白到发亮的手,郑重的吩咐,“林,现谎言天碑。”

林管事似是早有预料,云月话音刚落他就已经出手,他十指紧扣,轻吻一口中间的交叉位置,两手泛起金蓝色亮芒时,呈绽放状扩散,亮芒散去时,一块厚重的天碑悬浮在云月面前。

云月左手弹出一根手指抵在天碑下方,大气浑然的添了几笔。

林管事看完补充的内容,十分满意,“尊上月的心思越来越细腻了,终完善!”

云月摇头苦笑,轻声细语道:“是我以前不够细心,看的不够全面,人类虽然复杂,但是也有很多善人,他们教会我很多东西,我们也该向人类学一些好的东西。”

林管事笑意温润的点头,欢笑道:“的确如此,人类也不全坏,有些地方的确值得学习。”

“林,有个问题一直困扰本尊很久,人类为何会对自己的血脉如此无情,四位执事都对四位叔叔不好,我也见过好多好多人虐待自己的血脉,他们为何能如此狠心,他们是被恶念吞噬感情了吗?”

“实不相瞒,这个问题也困扰在下很久,可能人类不知道残害血脉会遭天谴,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不过人类的无情一直是个迷,他们无情不是对所有人都无情,很难理解的透,人类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我想也是,人类根本不相信神,即使告诉他们也只会被笑话,残害血脉,罪加一等,但是即使处罚了也弥补不了那些被残害的血脉,他们轮生之后依旧会残害,天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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