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束。
同属教派的贱民立刻退后数步,免得踩踏到任何一个高贵种姓的影子,同时为大象让出更多的位置。
拿到钱的土著人见状泥鳅一样溜走了,散开的人群中,简瑜从地上站起来,他一身狼狈,同样狼狈的还有李雪音,她的卷发全部打湿了,湿漉漉的衣裳贴在身上。
这一场闹剧,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她凶狠气恼瞪着他,简瑜亦沉沉盯着她,浅棕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两人对峙几秒,他移开眼眸。
李斯函看清来人,微微一惊:“巴古思,他怎么来了?”
眉目深刻的艾达.巴古思没有听见,他坐在大象上,目光扫过浑浑噩噩的人群,扫过地上已被踩踏得不成样子的观音扮饰和白衣,扫过俯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佩德罗,神色严肃威严问众人:“刚刚是谁说的,有人在此屠杀神牛?”
狄勇勇擦了一把汗,背过身去缩了缩身子,远远的,程砺和姜鹿尔的身影闪进一丛美人蕉,他迟疑看了一眼已经躲回彩帘后的爱雅,她们暂时已无危险,狄勇勇转身追了过去。
姜鹿尔很久没有这样奔跑过,她的手腕被握在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心里,她仰头看他,男人的脸隐藏在带着腥味的油彩下面。
看不清原来的模样。
有些感觉会一直刻在记忆力,就像是多年前一块点心的味道,阳光透过窗棱投下的阴影,坐在铺满书本的桌子前,墨香扑鼻,这样的感觉,就算是忘了那地方,忘了那些模样,但是感觉,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大约,叫做心安。
这样长久的日子,在汗流浃背的逃跑和追赶中,她第一次感觉到了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
☆、第十八章
要听风吹过耳边的声音,才知道那是风,要看云飘过山脉,才知道那是云。
“我们萧萧的树叶都有声响回答那风和雨。你是谁呢,那样的沉默着?”
“我不过是一朵花。”
直到转过一片野草和灌木丛,程砺才停下来,一棵棵挺拔宽阔的树木拔地而起,巨大的树冠枝丫横生,既像树根又像枝条,树上密密麻麻挂着碧青色的果实,几只银叶猴在树上勾着手跳来跳去。
“跑不动了……”她一手按着肚子喘气,一边摇头,“真的跑不动了。”
渐渐温和的阳光从山脊上滑下来,慢腾腾铺了一地。
他转头看她,背光的暮色中,金色的阳光洒在她汗津津的脸上,柔软的脸上,有水蜜~桃一样细细的绒毛。
她虽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觉得他是笑着的。
“谢谢……”她回想方才的事,扔心有余悸,立刻抽回手擦了擦额头,湿透的汗水慢慢顺着脖颈流进衣襟。
“不客气。”他深深看着她,“没事了。”除此之外,既不问缘由又不多说什么,恰到好处的体贴。
姜鹿尔闻言却苦了脸:“事情还在后面哩。”今天的事情不过是个开场,既然叫对方看到,那个西班牙人怎么可能轻易松手,而李家的少爷和小姐,就算心有不甘,也不可能为了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契工去正面得罪洋人,李家还能回去吗?可是,不回去就是一个逃工。
逃工的下场在第一天进矿的时候就有管事详细说得清清楚楚,包括捉到以后是先剁脚还是剁指头,用什么样的刀开始。
她突然想到:“你帮我不会被连累吧?”
程砺便抬了抬自己花花绿绿的脸。
姜鹿尔顿时松口气,笑了起来,她月牙一样的眼睛笑看着程砺,萍水相逢,竟然遇见这样的好心人,心里涌过微微感动和暗暗庆幸。
但是接下来的路呢。
她转头看着前面茂盛的雨林,心里默默盘算着。
程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温声道:“那里就是望北山,晚上会有很多人放灯,要过去看看吗?”
是了,今晚的放灯节。
太阳还没有落山,已有三三两两的孔明灯徐徐升起来了,自山腰而起,自山巅缓升,洁白的灯纸上,是漆黑的墨汁写成的、密密麻麻的期待和思念。
姜鹿尔却没什么心情,正要推辞,呼哧呼哧从树丛后面钻出个满头大汗的人,唬了她一跳,赫然便是狄勇勇。
“阿砺哥,你们跑得真快……”他拨开灌木丛,用手扇着风,大口喘气,一身汗臭,“要不是我眼睛好,差点就追落了。”
程砺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
“勇勇哥。”姜鹿尔知道他们是一路人,倒是立刻点点头、亲切叫了声。
狄勇勇听得耳根子一麻,立刻纠正:“别,兄弟,你还是叫我狄哥或者大勇哥……顺耳一些。”
他摸~摸身上一层鸡皮疙瘩,这小子长得是好,就是太娘了,也是,要不能叫那些变玩意儿盯上?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这缺陷也不是他乐意的,也不知道好好一个男子汉弄成这样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