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玉箫,分明就是当初外婆交给自己的那支,亦是母亲留给自己的那支。
“如何,爱妃可是觉得眼熟?”早将于绯诗细微变化的神情收入眼中,易无风嘴角撇着微凉的笑意,淡淡的开口。
这种时候,于绯诗觉得自己再怎么伪装,也是枉然。
淡然的站起身子,于绯诗走到易无风跟前,缓缓跪下身子,跪在易无风面前,
“请陛下明言!”
“你倒是爽快。”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为自己的前途未来,可以胆大包天的跟他谈着交易。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子,处在深宫当中,偏偏让人生出一种与世无争的感觉来。
最为紧要的是,她让他觉得捉摸不透。
“陛下说笑了。”接着易无风的话,于绯诗不卑不亢的回答。
既然画面已经挑明,再藏着掖着就没有什么意思。易无风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
“这支玉箫是不是你的?”
“是。”面不改色,于绯诗坦然作答。
“那为何会在雅芳园中?”
“因为那晚臣妾睡不着,所以想出去走走。无意就走到雅芳园。”雅芳园这个地方,毕竟牵扯着冷妃。于绯诗没有太大的自信,所以捡着回答。
“你好大的胆子,雅芳园你也敢去?”不知道为何,看着于绯诗脸上波澜不惊的神色,易无风就恨不得死去她一脸漠然的表象。看看她的眼中,她的心里是否有什么在意的东西。
“陛下恕罪,臣妾该死!”紧接着磕头下去,于绯诗辩解都不辩解一下,直接认罪。
服罪的态度太过诚恳,一时间让故意找事儿的易无风反倒哑口无言。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软绵绵的无力感,让易无风自觉没劲。
深深叹下口气,易无风不再纠缠下去,而是问道,
“那那晚,就是三月十五的那晚,在仙履林中吹奏那曲清音的人也是你?”
当然能明白易无风所言指的是什么,不过没有弄明白易无风到底想做什么。于绯诗蓦然间,眸色里酝上疑惑。扬着不解的双眸,望着易无风,
“陛下所言,臣妾听不明白!”
如此防备的态度,让易无风隐隐有些受伤。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让她对自己防备到这样的地步。易无风不禁觉得非常失落,
“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着瞒着朕?你以为不承认,朕就查不出来。你不是找过音嫔么,怎么,不知道她是因为你的那曲清音才得封嫔位的。明知道朕在找你,你藏的倒是严实。于绯诗,你是欲擒故纵,还是你当真防备的朕?”
易无风素来不是多话的人,当下霹雳扒拉的跟于绯诗说着这么长的一段话。可谓是将心底深埋的一些东西,在不经意间,全部吐露给于绯诗听。
于绯诗亦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易无风,本着与易无风相处的最佳模式。诚然磕头认错,
“臣妾该死,陛下恕罪。”
“告诉朕,当日仙履林中的那人是不是你?”
面临着易无风的字字逼问,于绯诗退无可退,咬了咬牙,如实应答,
“是。”
“果真是你。”舒染会心一笑,易无风坐着的身子往后边躺去,露出松懈的神情,
“没有想到,居然会是你。”
依然没有听明白易无风话中深意,于绯诗不敢接腔,木然跪在地上。低着头,甚至不敢看易无风的脸色。
褪去脸上的深意,易无风将于绯诗扶起来,坐到自己边上,疏朗笑出声音,
“看来,你的音律造诣着实不错。那首曲子,朕甚是喜欢。”
“陛下喜欢便好。”没有表示出对易无风圣驾光临的雀跃,也没有表现出欲拒还迎的推辞,于绯诗脸上一片云淡风轻。
“于绯诗。”感觉到于绯诗心底的漠然,易无风的脸色变得肃穆,
“你知道么,你的箫声,让朕听到一些朕以为已经忘记的东西。在你的箫声里,朕好似找到一个,真正明白朕的人。”
君王的手段,还有君王的柔情,都是可以交易可以利用的东西。在很早很早的时候,于绯诗就在易无风身上领教过,所以,于绯诗不会因易无风此时的温柔就失去自己的内心。
无可挑剔的回复着易无风的温情相待,于绯诗尽量做出善解人意的模样,
“多谢陛下抬爱,就让臣妾再为陛下吹奏一曲吧。”
易无风正是此意,得于绯诗亲自提出,易无风求之不得。立即应允下来,
“好。”
等的易无风话落,于绯诗立马执起手中握住的玉箫,放到唇边,轻轻吹响。灵动跳跃的音符,从圆润的音孔里跳出,汇聚成曲。悠扬空远的曲音,浮散在空气中,充斥着人的的耳膜。
勾起了易无风对往事的回忆。
曾经经历过的温情,还有想念,都在于绯诗的箫声中一一得到满足。
这支曲子,是于绯诗亲自所谱。于绯诗的母亲许如云从小就精通音律,所以连带着于绯诗对音律也极有天赋。因为幼时的日子过的并不殷实,还时常收到于府大夫人跟于绯颜的刁难。
于绯诗没有别的发泄渠道,只能透过曲音来表达着自己心底的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