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笙说得白里何尝没想过。
可是这种方法极其凶险,找到了,下针也不一定下得好,下得少一点点,便都是致命的,而且,若是下准了,银针拔出,连带着最毒的血冒出来,对于医者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可是现在,也只有这一个方法能行得通了。
白里上前一步,闭上眼睛,用手指在他的心口反复按压着。
她额上的汗越来越密,香也逐渐走向了尽头。
经过几次反复的不确认,几次地考虑考虑再考虑,白里险险地确定了一个位置。
她抬眼看向阳笙,甚至鼻子尖都流出了汗水。
“这里?”
她语气里有些不确定。
阳笙伸出手摸了摸。
手稍微向旁边移了一点,甚至只有一根头发丝的差距。
“这里更好一些。”
白里呼出一口气。
“下针吧。”
白里拿起针,有几分犹豫,她的手已经好几年没干这么精确的活了,刀枪剑戟摸惯了,难免现在不放心。
她对着那点比了比,犹豫了几次,把针放在了阳笙面前。
“还是你来吧。”
阳笙看了她一秒。
点点头接过针,迅速插了下去,随着白里的一小声惊叹,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偏差。
白里咽了一口口水,看向旁边的金线银针,血液的位置依然没什么变化。
一秒两秒,甚至静到白里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
唰的一下,没有任何的防备,血液瞬间喷涌出来,血花四溅。
没有时间反应,阳笙在同一时刻把白里护在身后,整个人袖子一摆遮在她的面前,任凭血液溅满他谪仙般的面庞。
血液渐渐稳下去,大理寺卿酱猪肝颜色的脸色也稍微有些缓和。
被护在身后的白里一把拉过来阳笙,映入眼前的,是他面庞上的点点血迹,以及一席白衣上的道道血痕,甚至有些都透过去接触到了皮肤。
“这血里有毒,你知不知道!”
她的声音猛得拔高,也愈发急切起来,甚至带上了一点哭腔,这毒是她当时下的,毒性她最清楚,而且这是这头大理寺猪血液里最毒的地方,这溅了一脸可是要如何是好?这甚至都是致命的。
这毒没有解药,解药只有在遇毒前服下才有用,要是下次躺在床上的是阳笙,她白里不能保证下手的针能有那么稳。
阳笙看着白里的脸,笑了笑,淡淡的酒窝也没能让白里安心起来。
“你笑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毒有多强。”
“我知道。”
阳笙说了句,话语带着种暖意。
“你知道什么!”
“你不知道。”
白里加重强调了阳笙一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真的知道,从血液的味道我便闻出来了,放心,这解药我过去吃过。”
白里皱了下眉。
“真的?”
阳笙点点头,目光里全是真诚。
听到这话,白里才缓了口气。
拿了盆新鲜的艾水,沾着蚕布擦着阳笙脸上的血迹。
一边擦一边嘴里嘟囔着。
“就算你吃过解药你也不该挡在我面前,你护住自己就好了啊,你明知道我吃过解药没事的。”
阳笙看着她专注的表情。
轻轻的抿了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