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殿下的人品本神已心中有数,你身份尊贵x_ing格却为人温和无争,我虽再舍不得觅儿,却也知道或许上天入地,再也找不到比殿下更能让我将觅儿托付于他之人。只是有一句话,我还是想问问殿下。”洛霖转动手中杯盏,抬眸直直看着润玉,“殿下可对觅儿有情?”
没有想到水神竟有此一问,润玉有些错愕,但转念一想,哪个真心疼爱女儿的父亲不希望女儿嫁得幸福美满,千金易求,对于水神之尊更是如此,倘若哪天锦觅仙子想要天上的星星,水神相想必也要摘下给她。
只是这世间真心难遇,强求不得。
“锦觅仙子是润玉等了四千年的未婚妻子……我对她,自然是有份情谊的。”
“仅此而已吗?”水神闻言有些惊愕,心中失望不已。
润玉有些不敢看水神,只能垂首看着那壶中水沸,手中轻轻抚摸着衣角的暗纹,心中很是无措。他知道水神期待什么,期待他说爱慕锦觅仙子,说对她一往情深,非她不娶。可是现如今他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又如何做得出回答。
他恍然间想起,有一日锦觅仙子跑到他面前说他是一尾好龙她很是喜欢,他心中好笑,便起了打趣之意,问她还喜欢谁?水神仙上的近侍可喜欢?月上仙人可是喜欢?还有旭凤可是喜欢?
她果然丝毫都没有犹豫,纷纷说喜欢喜欢。而他居然在那一刻起了追问之心,问她,那润玉和他们可有何不同?
锦觅挠了挠头,很是茫然无措,只是摇头。
润玉心想,若有人问他相同的问题,他必是要说,他对叔父是长辈的尊重之心,对旭凤是有爱护友让之意,对一些比较亲近的同僚是怀有惺惺相惜之情。
他自幼便有很多人不喜欢,他也因此没有必要去喜欢别人。唯有锦觅仙子,若是究其本心,他还是喜欢的。
可这个喜欢,与锦觅仙子口中的喜欢到底有何差别,他却并不是很清楚。
水神顺着润玉沉思的目光,看到了他袖口所绣的暗纹,隐隐约约好像是霜花的样式。
注意到水神直勾勾的注视,润玉连忙将手臂放到桌下,像是被窥探到什么心事般,很是不自在起来,耳朵也似乎微微泛红。
水神紧皱的双眉微微舒缓,心中了然了几分,但并不戳破,只是开始品茶,却在茶杯与衣袖的遮掩下悄悄观察着面前的润玉,给足了他时间慢慢思考。
润玉也不知自己为何那般不好意思起来。这身衣服是因为他婚期将至,殿下娶亲不仅婚服,所有的衣服配饰都要重新赶制,这一批昨天才从送到洛湘府。
他随手翻看时,便注意到了这件衣服上绣了霜花的暗纹,也不知纯属巧合,还是织女有意为之。今日晨起,他也不知为何,神使鬼差地便将它上了身,还刚好被水神仙上看到,恐是要以为他是故意穿这身衣服的……
“其实我看殿下与觅儿相处,也并非毫无儿女情谊”,水神这时倒是有些气定神闲,饶有兴趣地看润玉耳朵上的红色渐渐蔓延到脖颈,“只是我看殿下似有迟疑,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
润玉被水神打趣得面红耳赤,但听到水神所说的迟疑两字却心中一动。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但那个念头转瞬即逝,他没有抓住,只能尴尬地不断喝茶,并不答话。
洛霖笑着看平日里里老成持重的润玉手足无措的模样,竟仿佛看到了几万年前的自己,无论是谁,提到水神洛霖都知他是最为稳妥练达的x_ing子,唯独见了花神梓芬,便好像变了一个人。同手同脚,口中颠倒都那是家常便饭。
如今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如今他与梓芬之女已经长成,已到了论说风月,谈婚论嫁之时。他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感叹。
只是想到梓芬,就想到他前些日子带锦觅求见师尊,解除了她身上的封印,可师尊告知觅儿万年之内会有一劫,他心中又甚是担忧不安,看着面前的润玉,也不知是喜是忧。
他看中润玉,其实还有一个缘由,只不过这个缘由哪怕他与润玉都心知肚明,也是不好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