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千里,秋意深深。
“父亲,你方才说二妹妹伤了,女儿这就去看看。”稍倾,谢灵沁似才从伤痛中回神过来,轻柔的开口。
这般模样,更是打消了谢将军眼底还仅存的一丝疑虑,点点头,叹着气,“灵玉是脸上受了伤,你还是晚些去吧。”
“……呃,好,女儿听父亲的。”
谢将军又四下看一眼,这才带着人离开,走至院门口时,又回头看了眼谢灵沁。
这一眼,在暗润的月色下晦暗又复杂。
一瞬风吹来,似乎整个硬正的面部轮廓都柔和几分。
谢灵沁眼角余光瞟着谢将军的情绪,眉宇间的冷意淡了几分。
方才,她在开门前,故意将那些好衣裳全部给剪烂了放在柜子里,她知道,谢将军如果来,自然是会让人进去搜的。
一个正常人是不会将自己的衣裳给撕坏的。
所以……
这个父亲眼下,心里怕是起起伏伏了吧,虽然不会对谢灵玉和二姨娘造成什么影响,至少,她谢灵沁,是绝对无辜的。
送走谢将军,谢灵沁倒是乐得轻松,她还一身痛,从穿越到现在,连顿饱饭都没有吃上,自然要休息。
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养精蓄锐,方才有精力对付敌人。
“哎呀,大小姐啊,你这面色怎么这么的白啊?”谢灵沁正欲转身进屋,便听得院子外,一道关忧紧张的声音传来。
人未至,声先到。
再然后,便见得一位身着妃色缎衫不过三十多岁的女子移着莲步走了进来,身后也只带了一个丫鬟。
谢灵沁的目光毫不在意的落在她身上。
婉姨娘,她父亲的第八还是第十位小妾,凭着媚人唱曲的功夫,据说,还是得了个姨娘位的。
“哎哟,我说大小姐,你这样看着奴婢做什么。”那姨娘也不理会院子里那几个无用的丫鬟,径直走过来,“听说,大小姐你睡了两日?”
谢灵沁点头。
“哎呀,那汀兰死得真是好冤啊。”婉姨娘突然一叹,说话间,还拿着帕子就捂着眼睛,看似悲伤,眼角余光却拼命的往谢灵沁脸上瞧。
这个时候,谢灵沁自然是该上去问问的。
“婉姨娘,父亲不是说我家汀兰是护主而死吗,为何就冤了呢?”
见谢灵沁上勾,婉姨娘面色更是晦暗,随即警告了院子里的丫鬟几句,当即扶着谢灵沁进屋。
门一关。
“大小姐,你是不知道啊,汀兰啊,可是被二姨娘给害死的。”
“你说什么?”谢灵沁激动的拉着婉姨娘的手,一脸的不可置信。
“据说啊……”婉姨娘声音蓦然低了低,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据说,是汀兰发现了贤王和二小姐幽会的秘密……”
“啊!”谢灵沁无比惊讶。
“嘘。”婉姨娘忙示意谢灵沁小声些,这才有些无奈的字字述来,“奴婢啊,也是打听来的,本来想着,不告诉大小姐你,不过想一想,还是告诉你比较好。”看着谢灵沁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婉姨娘眼底喜色一勾,又继续道,“汀兰那丫鬟也着实冤啊,奴婢也不好多说,毕竟,在这府里也上不得大台面……奴手也不打扰你了,为免被人嚼舌根,我先走了。”
婉姨娘娘来得快,走得也快。
好像门一关,就没了影儿。
而方才还失魂落魄好像被突然而来的消息打击到的谢灵沁,面色顿时冷肃。
这个婉姨娘,为了争宠,素日里就喜欢见缝插针的挑拨人心。
不过,方才,婉姨娘扶她时,她不经意摸到了婉姨娘的脉搏。
这位婉姨娘,有孕了。
……
北荣都城,东街尽头,异常肃穆的太子府邸。
余轻逸一个翻转,便轻无声息的进了书房。
“真想不通你,最不会吃亏的人啊,竟然叫我就这样无条件的送那将军府小姐回府,呵呵,你是不是又有什么打算?”余轻逸看向窗边。
书房内梨香淡雅,风过无痕,靠窗的红木桌案边,男子白袍松散,若天间玉色一抹而立,只一个侧颜便似收了春秋风月,绘了万物山峦。
浑身七分冰寒三分邪魅,融合得如此巧妙。
而此时,男子广袖微拢,修长干净的手中执着笔正画着什么,半响,执笔的动作方才顿了顿,淡然出声,“没打算。”
“啊?”余轻逸手指点着眉头,只一瞬,一双上挑的桃花眸里带着几分趣意,“她身上可是中了毒的,若不解,便活不了多久了,也不与她说?”
“为什么要说。”语气清淡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你你……”余轻逸几步走至桌案边有些不可置信,“那你无端帮她做什么?将军府虽然可用,但因着那谢灵沁手里不为人知的秘密,多少人不敢去踩将军府的雷区,这些年,皇上虽没有明说,可是,心里到底是在意的,若不然,依贤王的虚伪做人与攻于心计,会当众给将军府大小姐一个未婚先休?除了他与将军府二小姐的私情,只怕,是在向皇上表决心而已。”
余轻逸顿了顿又道,“表明,他对那个秘密毫不在意的决心。”
宇文曜这下终于放下笔,不过,面色仍旧平静,只一双漆黑幽深的瞳仁里流转淡淡狷邪之色,“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余轻逸一怔,须臾,笑着耸肩,“皇上将皇位传于贤王,也没有关系?”
空气突然安静。
宇文曜看着余轻逸,既而又看向窗外,眸中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