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贵妃心里略膈应,请颔首,指使个宫女去拿。
卫亲王看看皇帝无动于衷的脸,突然抽掉宁王妃头下的瓷枕,使劲砸这只已经破碎的美人瓶,直到碎得不能再碎了,他才红了眸子,一撩袍摆,跪地道:“皇兄,臣弟失态了。”
“皇弟,这事是意外,希望你别怪罪贵妃。”皇帝双手扶起他,惭愧地说道。
宁贵妃面上一喜,皇帝果然宠她一如既往,这下子她完全不用担心
“臣弟不敢,生死有命,王妃运气不好罢了。”卫亲王脸色依旧冰冷,话说的硬邦邦的。
皇帝又叹了口气,一眼也没看宁贵妃,传旨赏赐珍稀药材和补药无数,又命太医院的院正亲自关注宁王妃的病情,接着又道:“去年皇后病重,宁家为皇后请来万安寺的方丈大师,瞧着比太医还厉害,朕手信一封,你送到山上,希望方丈大师肯再下山。”
皇帝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晦涩,但他很好地隐藏了起来,没让人发现。
姜明月敏感地注意到宁贵妃变得浑身僵硬。
太医院正连夜为宁王妃救治,姜明月作为儿媳妇当然要守在旁边侍疾,她其实并没做什么,一切都有宫女代劳,除了在旁边站桩,只是接一接药碗罢了,灌药这些事也都是宫女去做的。
忙到半夜三更,卫亲王让她下去休息。
她出来的时候,发现孟长披的鹤氅接了一身的鹅毛大雪,立刻从昏昏欲睡转化为心疼,嗔道:“你怎么不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出来了,自然是要去找你的。”
孟长牵起她的手走进纷飞的大雪里:“我想你出来可以第一眼看见我。”
☆、第448章 看你一辈子都不够
姜明月抬起头,他侧脸线条冷硬,轮廓分明,嘴角轻抿,目视前方时微微抬起下巴,很容给人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感觉。
手上传来暖暖的热气,姜明月又偏头看了他两眼,发现他眼睫毛上沾染了数片雪花,心里的暖流便一阵一阵地涌上来。
“怎么了?看我看不够?”孟长突然扭头,把她的目光抓个正着。
姜明月蓦地有些羞涩,嗔道:“谁看你看不够啊?”一天十二个时辰,除去睡觉,有八个时辰都要面对他这张脸,好意思说看不够,又道:“我是看你什么时候才知道自己睫毛和眉毛上落了雪。”
说着,她拉住他站定在原地,伸手为他拍去身上的落雪,又用帕子细细擦掉他脸上的雪,嘴里碎碎念道:“这么大个人,居然不知道照顾自己,身上的雪也罢了,脸上落了雪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啊!”
孟长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只是听她这么说,就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像是迎春花开了一样。
他仔细盯着她,说道:“明月,我看你看一辈子都不够。”
姜明月脸上红了一片,低下头,抖着帕子上的雪。
孟长是个行动多于语言的人,突然变得这么温情,她有些受不住。
孟长勾唇薄笑,把她有点凉了的手放进自己的大手里,再次走进大雪中。
日子,这么平平淡淡的就好,真希望永远与她牵手走下去。
这一晚,孟长和姜明月都歇在宫里,本来孟长算是个成年的外男,不能住后-宫,但是后-宫空荡荡的,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夫妻俩得以能歇在一处。
凌晨时分,两人回了一趟皇庄,大人一个不在,他们都不放心孩子独自呆在庄子上,回转宫里时便把龙凤胎也带了过来。
宫里常年没有小孩子,一群宫女太监围着龙凤胎看热闹,稀罕的不得了。皇帝辟出一座宫殿给他们,烧上地龙,铺上厚厚的织毯,两孩子正是学步的年纪,由小太监扶着,在地摊上撒欢地冲来冲去,累了就爬,或者小太监给他们当马骑。
可以说,他们在宫里比在皇庄上玩得还要疯。
姜明月和孟长安顿好孩子们,就去了若秋宫。
衍庆宫是皇帝的寝宫,宁王妃作为卫亲王的妻子当然不能在衍庆宫养病,便搬到了衍庆宫旁边的若秋宫。宁贵妃为表示对妹妹的关心,也宿在了若秋宫。
小夫妻俩来的时候,万安寺的方丈已经赶到了,为宁王妃金针渡穴,很长的针扎进她脑袋里,旁观者触目惊心,不禁替她肉疼。
接着又把宁王妃放在蒸笼上蒸,蒸笼下面的锅里是浓黑的药汁。
幸亏宁王妃晕迷着,如果苏醒着看自己又被长针扎,又被活生生地蒸,恐怕要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罢。
这样忙碌一番后,宁王妃的脉象终是平稳许多,但人迟迟不醒来。
过了三天,方丈大师念了声佛号,说道:“陛下,王爷,老衲无能,只能救治到这一步。”
卫亲王沉痛地问道:“大师,您的意思是,王妃她没救了么?”
“救也是救,不救也是救。”方丈双手合十,眉目慈祥安宁,“王妃娘娘什么时候苏醒,一天,一月,一年,十年,一辈子,一切皆看天意。她虽然昏迷,但耳目皆聪,并非是死相。”
姜明月微微蹙眉,也就是说,宁王妃会一直保持昏迷的状态,不定什么时候突然醒了,也可能永远这么沉睡下去。
她看了眼宁贵妃,只见宁贵妃皱着眉若有所思,泪光闪烁的眼底掠过狠戾的光芒。
方丈大师说完,朝孟长微微躬了下身(孟长算是他的师叔),向众人告辞。
皇帝道:“大师,朕送你出去,今儿劳累你了。”
出了殿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