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飚明明五六十岁的年纪,比皇帝还大,偏偏皇帝喜欢叫他“小巫子”,巫飚反倒觉得很亲昵,忙把两府送的礼物呈上给皇帝看,谄笑道:“陛下,都在这儿了,奴婢不敢藏私。”
又特意说道:“这匣子有一百金,是姜大姑娘的婢女亲手递给奴婢的。”
皇帝挑眉,搁置下羊毫毛笔,笑道:“这姜大姑娘倒也大方,朕统共赏赐了一千金,她能拿出一成送你,好大的手笔。”
“奴婢盛情难却,这就交还陛下。”巫飚笑嘻嘻的,他受了凉国公怠慢的气,自然要为姜明月说些好话。
“去你的,朕岂能贪你这点子养老的金子。”
巫飚立马打蛇随棍上,道:“多谢陛下赏赐。”
一句话就变成了是皇帝的赏赐。
皇帝哭笑不得,问道:“哎,提到这个姜大姑娘,朕记得貌似皇贵妃也提过?”
巫飚道:“正是。皇贵妃娘娘原听说姜大姑娘貌美品端,欲成就太子与姜大姑娘的百年之好。”
“不过,后来怎么没音信了?”
“咳,这……上次皇后娘娘与皇贵妃娘娘共同组织踏青,放风筝、荡秋千,姜大姑娘没有放风筝,那风筝的彩头让她妹妹姜二姑娘得了去,随后的秋千赛,姜二姑娘摔倒,这秋千赛也未比成。”巫飚捡着话说。
“姜二姑娘?”
巫飚轻咳一声,低声道:“就是京城传言的那位,飞天猪。”
皇帝一口茶水没忍住,喷了出来。
巫飚连忙轻打了自己几个巴掌,为皇帝顺气道:“奴婢的错儿,不该说这个话。”
皇帝摆摆手,忍俊不禁道:“罢了罢了,你跟朕说说那凉国公府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年倒偶尔能听到他们府上的闲话,这位姜大姑娘脾性又如何?”
巫飚顿了下禀告道:“回陛下,数年前凉国公夫人沈氏,也就是前户部尚书沈从云的女儿去世,凉国公便再未娶妻,府上老太君年纪又大了,竟是二房的夫人,即姜如林姜大人的发妻在管事。这姜大姑娘也是命途多舛,养在姜老太君屋里,春天的时候去万安寺为姜老太君求平安,路遇劫匪,在万安寺还遇到刺杀。前几日姜老太君六十大寿上,大姑娘和二姑娘以及颖国公的小女儿四姑娘,还有光禄寺卿武四强武大人的庶女都落了水,前头三位有幸得救,武大人的庶女却溺水了。再就是这位姜大姑娘,被乍然来的巨浪冲出凉国公府,后来才有遇到南海鲛人的奇遇。”
皇帝若有所思,淡淡道:“听你说的,这姜大姑娘运气是顶顶好的,也是个很孝顺的孩子。朕说呢,颖国公一向守本分,偏偏这次逾越规矩绕过凉国公敬献夜明珠,原来是为他女儿出气!”
又取笑道:“你又不是没见过金子银子,便是那价值连城的珠宝也受了不少,如何这姜大姑娘的一百金就入了你的眼,让你为她这般说好话?”
巫飚不明圣意,媚笑道:“陛下,奴婢实话实说,不敢扰陛下圣听。”
皇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并未再言。
巫飚静静侍立一旁,端茶研磨,伺候得十分殷勤。
晚膳时分,太子孟长信求见。
皇帝命人给太子添一副碗筷,威严地问道:“太子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来有何事?”
“父皇,儿臣想向父皇求旨赐婚!”太子一撩袍摆跪下,朗声道。
皇帝在宫女的伺候下用热毛巾擦了擦手:“哦?你要求娶哪家闺秀?”
“是凉国公的女儿!”
巫飚惊异地看向太子孟长信,随后嘴角轻勾,露出个小小的笑容。
皇帝手上的动作一顿,剑眉一蹙,问道:“凉国公的女儿?姜大姑娘?”
“非也,父皇,是姜二姑娘,姜宝珠。”太子见皇帝误会,赶忙澄清。
巫飚再次惊异,难道太子不知道那姜二姑娘毁容的事?太子莫不是眼瞎了罢?
皇帝一想,姜明月,姜宝珠,明显姜明月的名字是按辈分起的,说明太子口中的姜宝珠是庶出,他心中有数,必定是太子在宁贵妃那里碰了壁,才来找上他,要知道他对太子一向严厉,太子惧怕,父子俩除非上朝议事,一般见面不多。
太子能鼓起勇气来求赐婚,怕是对那姜宝珠甚是喜爱了。
如此想通了,皇帝便先对姜宝珠心生不喜,不仅仅是姜宝珠的庶出身份,而且还因为姜宝珠的品性,女子耍的那些小手段根本不在他眼里,便道:“此事可曾跟你母妃商议过?”
太子脖子一缩,呐呐道:“母妃不赞同,她不许儿臣娶庶女。”
“你要相信你母妃的眼光,既然她不许,你便听你母妃的。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那姜二姑娘的身份的确与你不配。”
太子急了:“父皇,儿臣爱慕姜二姑娘,为何不能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