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羽没受伤之前,是牟渔当做接班人培养的,不论心智和能力都是顶尖的。他说有所发现,牟渔十分重视,立即提高警觉,肃然问:“怎么奇怪法?”
“我观他行走举止,虽脚步略有些虚浮,却并不似被强迫侵害了,可他看上去却颇受打击。而且……”沧羽顿了顿,更压低嗓子说,“我带他更衣,路过了拴着镇山犬的地方,那些镇山犬忽然都暴躁起来,冲着我们狂吠……后来我又单独一人靠近了一次,镇山犬却对我没太大反应……不知是什么原因。”
牟渔想起水莲心是在一墙之隔听到沐慈受伤害的,深受打击也正常。他问:“就这些?”
“不止,他好像在可以接近我们,一直打听殿下的事。”沧羽道。
牟渔都能理解,放松下来道:“应该没事,他没受那种伤,大概是受了惊,就算他会点功夫,毕竟只是一介书生。至于镇山犬,可能因他身上染过离剑公子的血,血腥气没那么容易散去的。”
至于水莲心想要接近沐慈的心情,牟渔也能理解,但因为他们之间同母异父的兄弟关系太敏感,牟渔不打算叫更多人知道。
沧羽虽不是很满意这种解释,但他知道大统领对待水莲心的态度较一般人更重视一点,一定是有原因的,这原因很有可能不适合告诉他。他就压下疑虑,准备自己再多观察,于是没多问。
一路逆流而上,第二日中午才到天京城,沐慈的坐舰直接通过御河连接楚王府的河道回家,下船就遇到了德光帝派来问询情况的内侍总管彭予。
彭予见着一脸重病憔悴的楚王,闭着眼睛被石秩抱下船,惊得魂都要飞,忙问:“殿下这是……”
牟渔赶紧做个噤声手势。彭予缩了脖子,收了声。石秩没管他们,径直抱着沐慈走了。
彭予目光追随过去,一脸惶急问:“殿下是病了吗?严重不严重?怎么病的?”不细问没办法对宫里的皇帝交代。
牟渔小声道:“不严重,就是这两天有些累着了,精神倦怠,现在睡着了。”话音刚落,水莲心就从楚王坐舰上走下来。
彭予一开始还道这是楚王新搜集到的美男子,定睛细看才发现这是新出炉的探花郎,神色也十分憔悴,和之前神采飞扬的样子判若两人,差点没认出来。
彭予对他道:“水探花,陛下得知你被劫失踪,特遣我来问询,听说是楚王殿下救回了您。十分担心你们会遇到危险,所以派小人过来问问。”
“就是涿郡的几个宵小,算不得什么大事。”牟渔道,看看水探花,又指了微生疏吩咐道,“子疏,你保护水探花入宫,对陛下回禀这件事。”牟渔之前就预料德光帝会过问,交代过水探花一些不能说的事就不要乱说,于是很放心让他入宫去。
水莲心点点头,痴痴瞧一眼沐慈被抱着离去的背影,其中的依依不舍,深深情意……彭予看得咋舌,为楚王无弗远大的魅力感到由衷的佩服。
……
水莲心入宫,因他是新榜探花,宵小还是在状元夸街之后,当着御林军的面劫走他的,完全是打朝廷的脸,德光帝十分气愤,强烈要求大理寺和刑部追查此案。后来忽得护国公牟渔传信,说是出门巡视产业的楚王刚好路过涿郡,遇到劫持探花郎的歹人,便顺手救了他下来。
德光帝先问沐慈的病情,得知不算凶险,只是累着了,便松口气,才问询水莲心被劫持的内种详情。
水莲心隐去歹人借他同母兄身份威胁,夜里沐慈受罪的一些不能说的情况,把其他的都说了,端得是惊险无比。
德光帝一边叹水莲心运气好,一边叹楚王为国为民,劳心劳力,道:“这回你可要好好感谢楚王,不是他,你还指不定会怎样呢。”又问,“涿郡青帮的少帮主,好好的劫你去干什么?你得罪他了?”
水莲心惭愧道:“微臣也不知,许是微臣太过张扬,惹了人的眼。”
德光帝想着他原先绝丽的样貌,一双桃花眼的确挺招人的。如今看他神色委顿,确是受了惊吓,便交代水莲心:“今后还是低调些。”
“微臣明白。”
“因你忽然失踪,本定于昨日的琼林宴都推迟了,后天又是五月初一的国祭日,明日也没时间办琼林宴。”
水莲心赶紧请罪。
德光帝道:“你平安归来,这些不算什么大事。为不至奢靡,礼部就提议将琼林宴放在初一的国宴之后,初二举行。这两日你好好休息,若身体无大碍了,就和苏榜眼一块儿,到各家把最美的花,连土带盆一起采了来。”说到这个传统的“各府探花”的习俗,德光帝笑道,“楚王府的似锦园,花儿一直是最漂亮的,你与九弟如此有缘,不防多采一些来……想来九弟总不好意思收你的钱了……哈哈哈……”
德光帝在笑,水莲心只好配合着笑了几声。
彭予送水莲心出了大殿之后,回来才对德光帝道:“九殿下和水探花当真是有缘,小人觉着……”
“觉着什么?”德光帝好奇问。
彭予斟酌一下,道:“小人觉着经此一事,水探花对九殿下……已然是情根深种,倒真是天作的缘分。”天下人都知道楚王是好南风的了。
德光帝笑得略无奈:“终归不是正道。”
彭予只能应是。
德光帝道:“摆架,去皇后那用膳。”他还想顺带问问皇后有没有选看好淑女,还是没放弃让沐慈大婚,娶个女子好留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