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她又拼命地想了一想,“好像有十几年了吧。我现在,根本无法在脑子里勾勒出他的模样,在我的记忆里,大部分美好的时光都是在苏丹家里度过的,苏家的二老就像我的父母,他容,让我在那些日子里免受流离,所以我这么多年来一直跟苏家亲厚。我不是没有想过会再见到爸爸,可是那个时候我恨他,所以就让自己尽量不要想,然后慢慢的,就想不起来了。可能,爸爸的模样就是在那个时候淡忘的吧。”
周家奕听的感慨,掏出一根烟来点着,深吸几口,说:“真没想到,你小的时候受过这样的苦。”
“怎么,可怜我?”
他嗤地一笑,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不过是有点后悔。”
“后悔什么?”
他忽然敛起表情,郑重其事地望着她:“陈之叶,为什么我没能早认识你几年?如果早认识几年,你的路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我们之间,也不会走的这么辛苦。”
陈之叶哑然失笑:“是你的路吧?”
“事情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你还想怎么闹?陈之叶,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替你挡了那么多桃花,我这开荒的老黄牛好不容易干完了活,便宜可不能叫别人占去。今天,我就给你一句话:这辈子,你只能嫁给我!”
这句话,严重不是周家奕的风格,他一直冷酷,怎么突然这么酸腐起来?陈之叶挑了挑,就听见周家奕说:“这句话,我只说这一遍,反正你记住了,你这辈子就是我的!”
陈之叶不理他,也不反驳,只是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周家奕知道她要想一想,并不急着催她,倒是一门心思地开车,再也不说话。
风景一路倒退,终于在拐了几个弯之后,慢慢地进入村庄,在一座瓦房前停下。
陈之叶下了车,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的风景,不得不说,这里看上去倒是不错,环境清幽,少了城市的尘嚣,是个颐养天年的地方。
周家奕率先推开绿色的漆门走进去,陈之叶便紧跟其后。院子里养了几只猫和几只鹦鹉,猫地在上张牙舞爪地对着鹦鹉喵喵地怪叫着,鹦鹉则在笼子里扑楞着翅膀,似乎是害怕猫的威胁。
周家奕捡起一根小草逗鸟,然后朝屋里喊了一声:“陈伯伯!”
屋里没有人应,倒是有一座老式的钟当当地敲了几下。
“这么早,干什么去了?”周家奕摇摇头,又蹲下去逗弄那几只猫。
很显然,他经常来,这些猫都认识他,一只只顺从地匍匐在他的脚底下,有的梳毛,有的便舔舔舌头,仿佛是在询问他这一次带了什么好吃的来。
除了以前照顾雷霆之外,陈之叶很难看见周家奕有这样的形象,不免觉得好笑,嘴角微微扬起来,取笑他说:“你倒是有点像猫爸爸。”
周家奕不怒反笑:“那你不就是猫妈妈?你爸不正好是猫外公?”
她气急,刚要怒斥他“想入非非”,却冷不防地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就看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门口,正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眼巴巴地望着她。
☆、239 我会是你的唯一
239我会是你的唯一
陈之叶站在原地,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在急剧上涌,太阳穴里一突一突地跳的厉害,整颗心也像是忽然被什么给抓空了一般。
这真的就是爸爸?记忆里,他还很年轻,虽然家境不好,但是五官都透着一种英气,就算是喝醉了酒,她是一种生龙活虎的样子,但经过这几年的流浪生活,他似乎疲惫不堪,人憔悴了不少,脸上的皱纹也特别多,胡子好久不修剪,有点乱,好像腿不太好,站着的姿势很怪异。
“家奕……你没告诉过我,他的腿……”
“你应该明白,欠了人家的钱,总是要付出点什么的。他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还能自己照顾自己。我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更何况,你现在知道,也不晚。”
她无法形容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又慌惴,又不安,想要靠近,却挪不动脚步,仿佛眼前的人并不真实。
她仿佛看见了爸爸所过的生活,在阴暗的窄巷里蜷缩,捡着废旧的易拉罐去卖,拖着一条残腿到处奔波……她甚至能够想象的到,他被那些人围起来毒打的场面。
她无法再继续想,任何一个场景,对她来说都是残忍。她的爸爸,竟然经历了那样蝼蚁一般的光阴岁月。想到这儿,她突然哽咽,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叶儿……你真是……叶儿?”老人仿佛是不敢相信,嘴唇颤抖着,眼里盛满了泪光。
她觉得悲恸,除了流泪,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哭到最后,竟然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只好靠在周家奕的怀里。
周家奕安慰似地拍着她的背,继而又转过头来,对陈劲男说:“陈伯伯,叶儿是太激动了,咱们都别在院子里站着,到屋里去说吧。”
陈劲男点点头,用手背擦了擦苍老的脸,一瘸一拐地往屋里走。
周家奕显然是经常来,对屋里的布局摆设十分熟悉,他给陈之叶和陈劲男倒了两杯水,然后坐下来,十分谦敬地问:“陈伯伯,您最近怎么样?”
“挺好,挺好。”陈劲男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每天就是去买买菜、做做饭,养点猫,养养鸟,日子过的挺好。”
“菜市场离这里远不远?要不给您买个轮椅吧,轮椅后面有置物箱,买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