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位新帝可不是养在深闺的娇娇柔弱女子,而是当过杀手上过战场玩儿过政权的女人。是那么好控制的么?
登基不足半个月就大刀阔斧的整顿朝纲,直直那些世家贵族。大臣们自然不同意,明着对抗又畏惧飞龙铁骑,所以只有软刀子来,一个个请病假不上朝。
原本足有千人的金銮殿,就只剩下了那么一小部分,这情形怎么看怎么滑稽。
这下你该没辙了吧?
大臣们很好心情的在家里喝酒品茶,等着女帝向他们服软。可是一连七日没有任何动静,长乐女帝依旧天天上朝,依旧对着那一小部分人商议国家大事,仿佛早就忘记这些对前朝有功的老臣。
老臣们开始坐不住了,长乐女帝这时候有动静了。派人一个个挨家挨户的传旨,圣旨内容一致雷同。大约就是女帝初登大宝朝政繁忙脱不开身,忘记关照各位肱骨老臣们,实在心怀愧疚,是以寥寥数语宽慰之。
大臣们这下子摆足了面子撑足了场子,就等着女帝说软话让他们上朝。哪知大内总管一脸和气的将圣旨宣布以后还十分善解人意的让他们好好在家休息,什么时候休息好了再上朝。陛下仁慈宽怀,不会介意的。
这一腔不阴不阳的话落下,将众人打得懵了,朱瑜祥却在这时笑嘻嘻的转身离去,又迈入了另一家大臣的门槛儿。
于是那一天国都正街一排的官邸之中灯火通明,彻夜未熄。
暗卫将这个消息禀报给凤君华的时候,她正在看奏折,闻言丝毫不意外。
“将人都撤回来,不用盯着了。”
“是。”
暗卫下去以后,在旁边研磨的乐枫小声道:“宫主,那帮老臣自负托大想要制衡您,您怎么就由着他们这样闹?万一他们联合起来反对您,那不是…”
“他们不敢。”
凤君华笔尖朱砂在奏折上勾画一抹鲜艳绯色,嘴角弧度恰到好处。
“他们若是有那个胆子早就在我继位那天就开始闹了,不会等到现在。如今这么僵持着,不过就是想给我个下马威。西秦国号改了,大臣们的地位却不变。他们只是想告诉我,这江山虽然改姓了,但到底由谁做主可不由我说了算。”她拿起另外一封奏折,淡淡道:“他们想要倚老卖老,我就成全他们。这些个老臣太过迂腐古板固守己见,这般闹着,不外乎就是担心我一个外姓人夺了西秦江山后将他们也一并从古高位上拉下来罢。他们享受了世代的尊荣富贵,如今江山易主,心里有担心也是人之常情。也罢,让他们清净思考几天,省得脑子糊里糊涂的上朝反倒是给我捣乱。等他们想清楚了,商量好结果了,自然乖乖上朝了。正好,没了那些老臣的牵制,许多事情我做起来才更得心应手。”
乐枫恍然大悟,笑得眉眼弯弯。
“宫主英明。”
绮扇端着点心走进来,嗔了乐枫一眼。
“如今是大安国土,该叫陛下。”
乐枫吐了吐舌头,嘟着唇道:“我叫习惯了嘛。”
凤君华笑了笑,“无妨,一个称呼罢了。”
她顿了顿,从知道沐轻寒私自离宫以后她便隐约有预感,只是当时心中焦急,脑海中思绪不太清晰。直到来到皇宫,见到恭迎她的暗卫,看到给孩子做衣服的崔宛芳,以及那夜的动乱…这些事就如同一只手,将她脑海里那些朦胧白雾一点点拨开,所有事都刹那清晰起来。
所以在接手这个皇位的时候,她没有丝毫惊讶,只是茫然中有些彻骨的苍凉和悲切。
大哥想要为母亲报仇,没有什么是比江山易主更能让同庆帝死不瞑目的报复。
文清皇后在天有灵应当欣慰了吧?只是当年那个死去的小公主,却再也不能活过来了。
而大哥…
大哥性子本就淡泊,离开皇宫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她何德何能,能得大哥如此付出?还有楚诗韵,若非她劝解了淮安王,淮安王怎会扶持她为帝?
他们夫妻俩在一步步的为她铺路,她怎能让他们失望?
……
翌日,大安国终于迎来了第一个满朝文武金銮殿议政的日子。
这帮之老臣虽然看起来是屈服了,但神态之中依旧有些桀骜不驯。不过没关系,凤君华几道圣旨丢下去立即打得他们哑口无言。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也就是那一夜的动乱,原本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最后结果却一直没公布。等到这些自命清高的老臣一上朝,凤君华就颁布了圣旨,将一干党羽全都拖出去斩首,若有求情的一并同罪处理。
朝堂是个大染缸,那都是分了派系的。这样逼宫的大罪,若真是论起来,九族都不够砍头的。这些世家贵族的勋贵大臣多少联姻带襟的有那么几分关系,这一下子知罪,那不是要死好大一片人么?可偏偏那是谋逆的大罪,无人敢反驳。
刚上朝的老臣们一个个脸色凝重,都明白了这是长乐女帝容忍他们不上朝多日,就在今日爆发,不给他们任何思想准备和昨晚商量好的一支联合制衡女帝,就被长乐女帝这一道圣旨给打得措手不及,往日里长袖善舞巧舌如簧的官儿们此时一个个像哑巴吞了黄连,有苦自己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