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告诉她,这花灯他做了八年。
他没有告诉她,自从再次相遇,他便再期待这一刻的到来。
他也没告诉她,那水晶透明的昙花,是以北方最古老原始森林里少见的银光火虫加以精火烧制磨成粉而成,又以各种猫儿眼翡翠石等无数奇珍珠宝掺杂其中,才能亮如白昼,晶莹似雪又五彩斑斓。最后成就了这一朵昙花,刹那绽放,只为博她一笑。
他没告诉她,银光火虫只在冬天才会出现,并且每次出现不过数十只。为了做成这一朵昙花,他用了八年的时间。
而那曼珠沙华,也是他亲手精心设计。那烛火里掺杂了特殊的药粉,为的就是担心夜风太大,不小心熄灭了烛火。他原本没想到她会接下那盏花灯,所以在她伸出指尖之时,他震惊而狂喜。这一刻万人瞩目,他多期待待她接下他亲手为她制作的花灯,然后在人群潮声中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他还未来得及行动,花灯已碎,烛火已灭。
这一切发生得那样突然,快得他几乎还未从喜悦中走出,以至于在花灯掉落的一刹那,忘记了伸手去接。
花灯碎裂,烛火熄灭的刹那,他清晰的感受到心口处传来钝钝的痛,几欲让他无法呼吸。
这一刻他领略了从人生巅峰突然降落冰点的极致疼痛,这一霎他眼前光明流转,天崩地裂,周围所有明光熄灭,只余永久也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和绝望。
游戏?
原来他苦心孤诣安排的一切,在她眼里不过一场笑话?
不知何时街上的百姓已经慢慢散去,最后的烟花爆开,花灯会已然接近尾声。原本期待最后的落幕大戏,以这样的方式告终,人们心底说不清失望还是其他,终归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摇头叹息着离去。
凤君华深吸一口气,冷淡的看着易水云。
“你是谁?”
易水云此刻终于回神,拱手道:“在下易水云,是武安侯门下,此次特来接三小姐回慕容府。”
凤君华扬眉,慕容琉风连忙走过来道:“姐姐,易先生是我师父,你以前见过的。”
又是以前。
凤君华嘴角噙起无声的嘲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吧。”
她抬步就要走,忽然手腕一紧,他拉住了她。
“青鸾。”
凤君华一顿,易水云的目光扫过来,面色有些沉。而后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见过云太子…”
云墨没有理会他,而是揽过凤君华的腰,身影一闪就掠出亭外,转瞬就消失了身影。
“姐姐——”
慕容琉风连忙唤了一声,身边身影一晃,易水云早就追了过去。还未掠出亭子,周围落下无数黑衣人,阻挡了他的去路。
……
“你要带我去哪儿?”出了凉亭,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云墨才带着她落于地面。“云墨,你…”她话还未说完,忽然被她按在石墙上,不由分说便低头吻了下来。不同于从前的温柔缱绻,而是带着强烈的霸道占有以及微微的怒意,还有微不可查的害怕和忧伤。
凤君华完全被他忽如其来的举动怔在那里,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去推他。
“云…”
她一张口给了他可乘之机,他的长舌立即滑了进来,与她的丁香小舌纠缠不休。一只手揽过她的腰紧紧扣在自己怀里,另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不允许她逃避他的追吻。
“不许逃。”
他轻咬她的唇瓣,低声说道:“为什么?”
她索性放弃了挣扎,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他依旧禁锢着她,唇上力度温柔了许多,眸子微微开启,看着她的眼神如深蓝海底,望不尽的幽暗深沉。
为什么?为什么要走吗?还是为什么说那句话?
她偏开头,“没有为什么。”
他没有再去寻她的唇,在她耳边急促的喘息。
“本来就该结束了,不是吗?”她忽然微微笑起来,一如之前在那凉亭里,却无方才那般柔顺惊艳,而是写满了浓浓的自嘲和落寞。
“为什么,偏偏是曼珠沙华呢?”
他低头看着她唇边笑意渐渐凝结,如同正开放得极致的昙花,刹那间凋谢成灰。
他呼吸滞了滞,忍不住唤道:“青鸾。”
“你知不知道…”她没有看他,只静静说道:“曼珠沙华又叫彼岸花。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他呼吸一滞。
“彼岸花太美,看后心中会涌起莫名的悲凉,感觉它和罂粟很像,承受太多不公平的指责,缺少太多真心的祝福……花和叶的永不相见,就像命中注定错过的缘分。那一团团看似妖艳的火红却让人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完美的外表却无法掩饰惨淡的灵魂……”她依旧没看他,目光里却涌上了连她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哀伤。
“彼岸花是开在黄泉之路的花朵,在那儿大批大批的开着这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的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人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所以…”
她终于缓缓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一字一句说:“曼珠沙华,代表灾难、死亡与分离。”
“它的花语是,无尽的思念,绝望的爱情,天堂的来信。”她目光又落在他衣摆上,那朵绚烂的金色曼珠沙华开得妖艳魅惑,在万众寂灭芳华已逝的夜晚,绽放它独特而绝望的美丽。
“等待中思念,思念中绝望。你看,连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