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了拓拔钰那极为的隐忍而复杂的声音,然而司空堇却仿佛没有听见似的,纤细而清瘦的身影缓缓从浅淡的流霜里穿过,没一会儿便湮没在那斑驳的树影里。
拓拔钰心底微微感觉到一股难以言明的闷痛,看着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许久,他才微微握紧双拳,温润的眼底开始凝聚出一道隐晦的流光……
在走回军营的一路上,司空堇心情很是复杂,貂爷一直在耳边嗷叫着,而她亦是罔若未闻,许久,看着前方火光明亮的军营,她才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偏过头,迎上貂爷那双神秘莫测的紫眸,终于问了出来,“是他派来的?你跟那些斗篷人很熟悉吗?”
听着,貂爷这才停住嗷叫,扑闪的紫眸盯着司空堇……
答案,已经很明显!
“他怎么会知道拓跋康想要杀我?”
司空堇很是疑惑的问道,而貂爷已经收回了目光,往她怀里钻了去,显然是没有办法回答她的问题。
不知为什么,司空堇这会儿,心里突然感觉到一阵隐隐的不安,似乎有些预感,好像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要发生了,可是……
无奈的扶了扶额,低头看着正在伸着舌头舔着她手臂上的伤口的貂爷,神色莫名的复杂起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沉闷无比,她也说不清楚,道不明白那样的感觉。
“帝北尊……”
她忽然低低的念了一句,看着脚下倾泻的遍地的流霜,“又得欠你一次,这辈子,怕是无法还清了!”
莫名的一阵烦躁,恼怒的拂袖便又继续往前走了去……
五天之后,联军的人马回到郢州城,大雍也派来使臣,双方共同研究出好几套具体的边境防御方案,司空堇作为大雍派过来的最高的军事长官,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
等敲定具体的防御方案之后,已经是好多天过去了。
而自从上次落入险境之后,拓拔钰暗中调遣的暗卫也纷纷到位,连司空堇的营帐周围也都是暗中安排了不少的暗卫。
司空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自打上次的事情之后,她便很少跟拓拔钰打照面,除了必要的出席议会,她多半是找不到人影的。拓拔钰有去过校场找过她一次,听梅如花说她已经好些天没有见到司空堇,拓拔钰便也只有黯然离去,之后便再也没有过去找人。
有些事情,一旦说开之后,双方就会变了味,可是,不说,她会知道吗?
司空堇,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拓拔钰衣袂飘飘,一身孤寂的站在高高的城楼上,遥望着前方司空堇军团驻军的方向,片刻的功夫,已经不知道暗自叹了多少次气。
身后的黑山也看出自家的主子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想了想,便忍不住说道,“殿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皇上已经下旨让殿下早日归朝,不知道殿下打算何时启程?”
“不急,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妥当再回去。”
拓拔钰低低的应道。
“可是,皇后娘娘的寿辰快到了,再不回去,怕是赶不上了,这边的事情殿下可以交给底下的几位大臣,这也是皇上所希望的。殿下,若是这次皇上真的打算册封太子……”
黑山禁不住提醒道。
拓拔钰忍不住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下,便出声道,“黑山,江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母后是如此,他们都是如此,走到这一步,本殿为什么感觉这些东西只会让本殿失去更多,而非得到一些什么!”
黑山怔了一下,想了想,便回道,“不,殿下,你若是成为我天圣的皇,你就得到了整个天圣天下,受我天圣千千万万百姓的敬仰爱戴!你还可以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一切!”
“整个天圣天下?想要得到的一切?”
拓拔钰低低自喃道,许久,却是一动不动的,再次陷入沉默之中。
……
“陛下,洛阳城传回的消息!”
走近水榭凉亭的阶梯下的风扬轻声的说道,生怕惊扰了正在凉亭中正在挥洒笔墨,悠闲作画的尊贵冷艳的北帝陛下。
他的声音随着凉风传入年轻的帝王耳中,只见那抹黑色的身影微微顿了一下,衣袖勾勒着金色祥云在空中停了一下,随即便又继续随着徐徐而过的凉风悄然拂动起来。
“念。”
低沉淡漠的语气传来。
“是,陛下!”
风扬这才打开小字条,很清晰的念道,“事成,小伤无碍。”
声音落下,帝北尊深邃沉静的眼底才掠过一道阴晴莫测的凉光,淡然道,“嗯,让他们按计划执行,下去吧。”
“是,陛下!对了,陛下,长公主已经在外面等了一个下午,您真的不见一下她吗?”
风扬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看着帝北尊,声音压得很低。
长公主殿下帝苑云从中午一直等到现在,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是却被陛下拒之门外,这个很是让人费解。
陛下从来不会给任何的女人好脸色,如今整个大周的人都知道,陛下对女人绝对是深恶痛绝的,前几日吏部侍郎之女在佳节宫宴上献舞,摸了陛下的衣角一下,直接就挨了陛下一掌,如今还被陛下冷漠的发配去皇家佛寺剃发出家,天威降临,连吏部侍郎也被直接贬了官职。
陛下最近很是喜怒无常,情绪不对的时候,连太后跟长公主都不给面子,昨日太后娘娘也来过,陛下见都不见,如今长公主过来,多半也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来的。
不过,好像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