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梦的一开始是那个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医院。失明的卫泽对医院里厚重的药水味和频繁的哭啼声格外灵敏,却对午夜昏暗着灯光的大厅,病房里握着他手的男人很陌生。
又很熟悉。
因为那个男人是温燃。
卫泽记得那段时间的温燃对他的悉心照料,铭记于心。画面一转,病房里顿时挤满了医务人员,他们沉默的望着屏幕上一条毫无起伏的直线,冰冷的说:“宣布死亡时间吧。”
至此,一向淡然的男人突然起身了。
他的神情,是卫泽几十年来,从未见过的震惊和无助。这才发现,他蓬头垢面的,衣服不好好穿,胡渣细细碎碎没打理。
这这是,温燃?
卫泽有些不敢认。
……
“先生,您可以回去了。”护士对这个徘徊在门口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
“再等等。”温燃不为所动。
护士叹了口气,直到时间过去了七八个小时,越来越多的人与这个男人擦肩而过。他却只是走了几步,未曾离开那地方超过十米。
最终,他被带进了太平间。卫泽看见了死去的“自己”,一张白布盖住了他的脸,只凭着那残缺的腿,因为瘫痪而软着毫无生机的,指尖发白,安静又孤寂地躺在这里。
卫泽悲哀的发现,前世的自己,不愿平凡而冗长的过完一生,于是他人财两空,失明瘫痪,换的在冰凉的床上,默默不闻的离去。
不过好在,并不是卑微的灰尘一般的存在。
那个不可一世,身价过亿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用深情而痛苦的眼神看着地板。他一直在逃避,因而不敢看。
终于,他挪动了一下,往前几步,还是没有上前去抚摸那张脸颊。
卫泽听见温燃沙哑的嗓音:
“伯母我会替你一直照顾下去的。”
“你的公司,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力把它复原的。”
“顾承颜那边你放心,我暂时不跟时昭说这件事。”
“还有一句话,我知道现在说已经晚了。”
“也许我们的开头并不好。”
“但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变过。”
“我一直都深爱着你。”
……
卫泽午夜惊醒,依旧吓得一阵虚汗。
他摸着手下的被单,看着腰间环住他的手,松了口气。
一直不明白的事情终于清楚了,不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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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是周末,卫泽醒了之后又继续睡,一觉睡到正午。他懒洋洋的侧了个身,装进了个对方的胸膛里。
哎?
睁开眼,一张英俊的面容放大无数遍占据了他的视线。
等等……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昨天怎么了。在公司喝了很多酒,叫了代驾回来。收了温燃的戒指,然后,亲了亲了亲了,睡觉了……然后他做了噩梦,梦到了上一世的事情。
他死了,死后温燃说的话……
昨夜上头了,喝了醒酒汤还是头有些痛。他趴在床上捂着头,轻声叫了几下,这动静把温燃弄醒了。
接着,他们如yī_yè_qíng之后的两个陌生人大眼瞪小眼,就差经典桥段——大叫啊,然后从床上跳起来。
对视的八秒之后,卫泽又被大手捞过去。
什么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然而卫泽却无比安心,按着胸口下跳动的心跳,对那场说不清是噩梦还是前世再现的梦境心有余悸。
李妈一大早便来了,为两位主子做好了午餐。第一次间他们从一间房间出来,不由得笑出声,放碗勺的动作勤快了许多。
卫泽一看便知李妈是误会了什么,他俩睡一张床,还一觉到正午,看上去很像那什么什么了,然而——并没有。
卫泽三下五除二的喝着粥,盯着面色淡定的温燃出神。上一世对他这么好是因为喜欢他吗……这一世,也是因为喜欢他吗?等等,白月光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