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殷容疏跟苏慕凡离开以后,六王子颓然坐在前厅的椅子上,这一世,她大概都不会再回到这里来了。
回去的马车上,苏慕凡瞄了旁边的殷容疏好几眼,殷容疏脸上含着笑意,轻声问道:“怎么了?”声音很是温柔,他对她一向很有耐心。
“没怎么。”苏慕凡轻声应道。他都不好奇,六王子跟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吗?
“可是,凡儿,你已经偷偷看了我好几眼了,难道是我脸上有什么吗?还是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殷容疏唇畔的笑容几乎要迷花人眼。
苏慕凡却是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在故意逗自己啊?殷容疏只是轻抚着苏慕凡额角的青丝,含笑不言。
这一晚,是苏慕凡在羌卢国呆的最后一晚,难免有些感慨,这半年以来,自己在羌卢国经历了很多事情,有痛,有血,也有泪,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其实想想还是有些恍然的,半年前的自己刚醒过来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也想过自己有可能的身世,可是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是临夏国的容王妃,也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个宠爱自己的夫君,现在的一切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苏慕凡打开房门,坐于门前光滑的石阶之上,夜凉如水,月光柔柔地撒在苏慕凡的身上,不知在临夏国看到的月亮是不是也是这样。苏慕凡双臂环住双腿,下巴置于膝盖之上,兀自想着心事,今夜自己只怕是要睡不着了。
“怎么坐在外面,天这么凉,受寒了怎么办?”语气里满是担忧。
苏慕凡抬头看向来人,唇畔有一抹笑意,可是掩在那轻纱之下,殷容疏却是看不到。殷容疏快步走进苏慕凡的房里,出来时手上已经拿了一件素色的披风,屈身为苏慕凡系好披风之后,自己才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以后不要这样了,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殷容疏声音里有些微微的责备。
但是苏慕凡却觉得心中一暖,他照顾自己总是这么周到,搞得自己好像很不会照顾自己似的,其实她并没有觉得冷。
“我知道了。”苏慕凡轻声道,语气里有些无奈。
“怎么了?嫌我啰嗦了?”殷容疏轻捏苏慕凡纤细的手指,语气含笑,她对自己总算不是那种清清淡淡的语气了。
“嗯,是有些。”苏慕凡微微点头。
殷容疏倾身在苏慕凡的额前落下一吻,“就算嫌我啰嗦也办法了,谁让你在很久以前就把终身许给我了呢?现在后悔也没用了,晚了。”
苏慕凡轻笑,“可是我记得夏菡跟我说,我们是因为皇上的赐婚才不得不成亲的,哪有什么,我许了你终身的事情?”
殷容疏转而轻咬苏慕凡莹润小巧的耳垂,“你倒是跟我耍赖,可惜当初竟然没跟你要个定情信物,现在你倒是不认了,不过我可是把定情信物给你了。”
“什么?”苏慕凡抬头看着殷容疏。
殷容疏轻笑一声,从怀中拿出一枚血色的玉佩,“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只可惜你嫌太扎眼不肯时常带着身上,你在皇宫出事那晚,把它留在了王府里,这次来羌卢国的时候我特意把它带在了身上,因为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我一定能找到你,果然我的预感是正确的。”
苏慕凡接过殷容疏手里的玉佩细细的看着,这枚血色的玉佩在月光下仿佛活了一般,有血丝在暗自流动,红光晕染,看起来很有灵气,苏慕凡心中暗想,这枚血玉一定不是凡物,真的是他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
“这一次可要收好了。”殷容疏轻握住苏慕凡的手,如洗的月光下,两人对望,其间有一种无言的默契,是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
“今天是你在这羌卢国王城呆的最后一夜了,感觉如何?”殷容疏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