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凌瀚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何琳那张,充满仇恨和不满,已经极度变形的脸,他紧了紧拉着余程的手,笑道:“何女士,不是每个人都吃饱了那么的没事干,整天想着打电话诉苦。”
话说完,他收回目光,没再多看何琳一眼,拉着余程的手,大步朝咖啡厅外走去。
他觉得何琳最后的那句话,真的是太可笑了,但凡,她有一点了解傅歆,就会知道她是个多么坚强,又有主见的女人。
不要说只是被何琳威胁了一次,哪怕是威胁个十次八次,她也不会打电话告诉他。
何琳找傅歆的事,要通过别人的口才知道,这对他来说,何尝又不是他的悲哀。
……
何琳怔愣在原地,像是傻了一样,她的手机响了,过了很久,她才接听起来,那头的人小心翼翼地问她,“何女士,在那些小股民手里的股票已经收购的差不多了,是否要去游说那些大股东。”
何琳坐回到沙发上,看着关上的包厢门,幽幽地叹了口气,眉眼间是和她这个年纪吻合无异的疲倦和苍老,“不用了,把收来的那些股票卖给其他想要的人吧。”
电话那头的人虽惊讶,却深知何琳的为人,她又不是第一次做出尔反尔的事,随即很懂事地说:“好的,我明白了。”
挂完私人助理打来的电话,何琳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脑海里却想起不久前,有个在她面前,却始终都不卑不亢的年轻女人和她说的话。
这么多年,她一直觉得莫福生没有良心,他当年穷的连条内裤都不会多一条,却因为高攀上了她这个千金大小姐,从此锦衣玉食,人前风光。
可是,他是怎么对她的,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还远远不止这些,他甚至在她的父亲去世后,硬是把何氏改名成了莫氏。
她一直很恨莫福生,那份深可入骨的恨意,甚至连她的亲生儿子都看不下去了,他在刚懂事的时候,就开始劝说她和莫福生离婚。
再怎么恨莫福生,她也从来都没想过和他离婚,五十多年的折磨,受折磨的岂止是莫福生,这当中还有一个她。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离婚,是不能那么便宜了莫福生,凭什么他抢了何氏的一切,还让他逍遥下去。
傅歆的一句话,像是划破夜的寂静的那声闪电,她如霍雷击的想明白了很多事,一些她始终都不肯承认的事实,也昭然可见。
她始终不肯和莫福生离婚,不是因为不能让他逍遥快乐,而是她一直都深爱着她。
在接到莫凌瀚电话,约她在这家咖啡厅见面,在来的路上她想了很多,当年有妻有子,又享受着荣华富贵的莫福生,敢在外面找其他的女人,难道她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
但凡,她可以把他当成一个人,当成一个丈夫来看;她的父亲,能把他当成女婿,而不是一条狗在看,他们父女,在他面前不那么倨傲自大,也许……现在的一切都将不一样。
是啊,是她始终放不下出身世家的自尊高贵,没勇气对莫福生道个歉,才让局面越来越僵,才让亲生儿子刚成年就逃一样的要求出国。
更是因为她一个带着哭腔的电话,她那个带着孙子和媳妇在外地独家的儿子,才会连夜朝家赶来,疲劳驾驶,一家三口全部葬身在车祸里。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她现在更是枉为小人的认为莫凌瀚不做市长,是为了继承莫氏。
莫氏再怎么有钱那又怎么样,关键是人家根本不在乎。
何琳慢慢闭上眼睛,布满褶皱的脸上出现了动容之色,也许,她是应该听傅歆一回了。
……
走出咖啡厅后,一直都装作空气存在,除非被人点到名,否则肯定不开口的余程,终于也按捺不住好奇,“傅歆是谁啊?”听刚才那个姓何的老太太的口气,应该是对他非常重要的一个女人。
被拉来当他的临时女朋友,她依稀觉得,他也是为了转移那个姓何老太太对傅歆的注意力。
归根结底,不管是刚才和那个姓何老太太的见面,还是拉她当临时女朋友,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他怕那个姓何的老太太伤害到傅歆。
莫凌瀚松开手,掏出香烟,很有风度的问她,“可以抽烟吗?”
余程点头,“你请便。”
莫凌瀚在深深吸了一口烟后,才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她是我弟弟的爱人。”
“你弟弟的爱人?”余程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眼睛瞪的大大的,“你深更半夜的陪你弟弟的爱人去医院的妇产科?”
孤男寡女,又是叔嫂关系,难怪刚才那个姓何的老太太是一副怀疑的态度。
这个男人看着人模人样,又风度又有学士,在道貌岸然的外表下,不会真做勾引嫂子那种缺德事吧。
莫凌瀚又抽了一口烟,看着余程表情的变化,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抬起手,朝她脑门上就弹去个大大的爆栗,“在胡思乱想什么?刚说你纯洁呢,没想到,心思比谁都龌龊。”
余程揉了揉传来痛楚的额头,不满地反驳,“你才龌龊呢。”你全家都龌龊,只是这后半句话,她并没有胆量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