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进不去。狗蛋他爹也曾经跟着过去看过,差点就没回得来,之后再也不提神医的事了。但那都是因为他们不是好人,神医不肯救他们,我阿爹前年在山上摔断了腿,还多亏了神医相救呢。”
这时候大毛的爹也赶过来了,听他这话连忙喝止,对周子峻道:“小孩子乱讲,小兄弟听听就算了。”
周子峻急道:“那谷中到底有大夫没有?”
大毛爹挠挠头,脸上露出些为难之色,说:“有是有……只是……只是那神医脾气十分古怪,凭你什么人,他心情好时便为你治病,若是心情不好,任你在谷口求上几天几夜也没用。我前年摔断了腿,家中没钱去县里求医,还是我这儿子跑到谷口求那神医,也是我的运气,得到神医上门相助。但他之后千叮万嘱切不可说是他救的……”
周子峻截口道:“但凡神医,脾气自是都有些古怪的。这会儿却也没得他法,免不得病急乱投医了。”
当下他向大毛仔细询问了一番那山谷的情况,如大毛所言,那山谷离此不远,但入谷之路十分狭窄崎岖,马车是进不去的,但若不驱车,自己如何带得两个人?他看看张守墨再看看双双,前者意识尚还清醒,看他神色已知他心意,当下道:“周兄弟,我吃了半辈子药,这身子倒还撑得住,双双年小体弱,恐怕难以久持。那山谷既离此不远,不如你带了双双先去求医,再回来看我如何?”
周子峻心中原有此意,但听他自己说出来仍是不免难过,目中含泪,道:“张先生,是我不好,带累了你。”
张守墨微微一笑,轻声道:“周兄弟言重了。能得周兄弟相伴,是我的福气。周兄弟快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周子峻听得最后一句,心里十分感动,但他也知此刻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当下简单收拾了背起双双便走。他临行前又嘱咐那家人不可让孩子靠近张守墨以免沾了毒性,务要等他回来。那男主人又问倘他不回来又或是张守墨等不得了可怎么办?周子峻稍一犹豫,咬牙道:“你们便将他尸体烧了罢!切不可再让他人受害!”他说这话心中痛极,然而很快又振作起来,冲里头喊:“张先生,你一定要等我!”再不回头,抱了双双上马去了。
四、
他赶到那山谷时天已渐亮,只见四面俱山,河水自西面山上流淌而下,至此势缓,谷深幽僻,狭窄难行,四下环顾不闻人声。此时正是晨间,水雾缭绕,朦胧难视,他依着大毛所言循水而行,行不多时,突见前方路边系了数匹骏马,几个人守在一旁,看神情装束似是武林中人,却并非同路,彼此间也不言语,见得他来,人人面上都露出诧异之色。
周子峻停了脚步抱拳道:“各位请了。敢问各位可也是前来求医的么?”
那几人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个道:“好笑!来这黄泉谷,还有不是来求医的吗?”
周子峻一怔,心道神医所在,怎么叫作黄泉谷?那几人似是看出他意外之色,都不由笑起来。一人指指前方示意他看,他举目望去,果见前方一块山壁上以利器凿了两个大字,正是“黄泉”。又一人道:“怪不得他有胆前来,原来根本连黄泉谷都不知道。”另一人道:“管他作甚,黄泉谷冥河阵,有进无出莫怨恨。他既来了,可不由得他去?”
周子峻心道这些人看来确是求医而来,但他们却又为何徘徊谷外?双双危在旦夕,我可没这功夫在这里与他们打哑谜。当下也不再和这些人多话,将马在一旁系了,背起双双往那山壁下狭路走去。
这谷中草木繁茂,虽已入秋,枝叶却仍尚青,周子峻一路随意看了看,赫然发现许多植物不但见所未见,且有不少本该生于北地或是极南的植物都在此生长,这小小一处山谷,竟似包容了天南地北的植株一般。他心中暗暗称奇,却也并不流连,只沿着脚下小路疾行,如此走得好一阵,眼前仍是白雾缭绕,水声忽远忽近,他走来走去,竟似一直在原地转圈一般。他心中一动,心道莫不是碰上奇门阵法了?
他曾听师父说过这奇门遁甲之术,自伏羲创八卦以来,八八六十四变玄妙无匹,乃是一门奇诡之学,不想今日竟在这节骨眼上遇到了!他想起先前谷口那些人说过的话,心道难道这便是他们说的什么“冥河阵”?嗯,黄泉谷冥河阵,有进无出莫怨恨。大毛也说这谷中有一段路鬼打墙,看来说的便是这个了。这神医也当真奇怪,他既是大夫,怎么却在家门口弄这鬼花样,这哪里是要人上门求医,分明是不许人进去呀!
他想通此节,对这神医不觉大是不满,心道所谓医者父母心,治病救人有如救火,这神医弄这花样阻人入内,算得什么大夫!他心中一怒,几欲掉头走人,然而眼角一瞥见得双双,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前行。
却说他转来转去始终不得其路,心中不觉大为焦躁,正烦恼间,突然灵机一动,心道听说那些奇门阵法多是施了障眼法,以幻像虚形来迷惑入阵之人,让他辩不清方向走上歧路,既然此刻我眼前所见未必是实,倒不如闭上眼睛不去看它,只听着那水声前行,说不定倒有机会走出这mí_hún阵!但旋又想到目不视物在这地方殊为凶险,稍有不慎,只怕自己要先葬身在这里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伏在背上的双双,见她面上青气愈浓,呼吸细细,似是随时可断,又想到仍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