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得更重。
赵鸢瞧着顾相檀的动作,他就在自己面前,低着头,脑袋的发丝因着刚才的奔忙都散乱了下来,一部分披散在身后,一部分粘连在颊边,赵鸢忍了忍,才没有伸手去替他拨开。
而顾相檀的手,那纤细白嫩,本该毫无瑕疵的手上此刻满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赵鸢一怔,猛地拉住对方的手腕将他的手心翻转了过来,就见其上皮肉翻卷,靠近虎口处的地方更因之前在山崖边长时间的悬吊抓握,被坚硬的藤茎割裂得深可见骨惨不忍睹,。
看着赵鸢拧起眉嘴角紧抿的表情,顾相檀用了些力要把手抽回。
“不过皮肉伤罢了,养养就好……”
赵鸢却不放。
顾相檀一抬头,对上了他不快地神色。
“这话你倒是也会说……”赵鸢冷冷道,他这是看出顾相檀抑郁的心思了,难得能让顾相檀把心里所想的全表现在面上,可见这心结是有多重了。
顾相檀回神,这才觉着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他愧疚于将赵鸢牵连止此,危难之际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反而成了拖累,赵鸢又半点苦都不让他受,顾相檀觉着,到得关键时刻,自己依然无以回报,力不从心。
但是他却没想得赵鸢怕是也有和自己一样的念头,赵鸢受了伤,顾相檀心疼不舍,而自己受了伤赵鸢一样心疼,说不定还要把罪往自己身上揽,怪自己没有看住顾相檀,到头来这般怨愤难受的心情一点作用也无,反倒惹了两个人更是烦扰。
顾相檀想着,不禁叹了口气。
“我要是听了你的话,没有出殿,许是就不会这样了……”
赵鸢终于忍不住探出手,捋过了顾相檀腮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又用背面干净的袖摆去擦他脸上沾染到的灰黑。
“那些人布置缜密,就等着今晚下手,你要不出来,他们也会把你引出来的。”到时候也不知要使些什么下作的手段。
顾相檀知晓赵鸢是安慰他,不过说到这个,他想起来了。
“那些人你可猜到来历了?”
赵鸢点点头,他觉着顾相檀应该也猜到了:“看来赵典同南蛮那里一直未有断了联系。”
“不晓得他究竟许下了何种条件才达成了这狼狈为奸的勾当。”顾相檀咬牙。
“无非就是兵、地、财、权罢了。
“看来三王在大邺宫中的势力也不可小觑。”竟然能让南蛮人这样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就将自己掳了出去,如果他们真有对自己痛下杀手的心,自己的命早就不知道交代出去几回了,顾相檀想着。
但他却也疑惑,为何这两个南蛮人这样就轻易地放过了自己,虽说丢到了山崖边,但连确认一下自己死了的动作都没有,顾相檀不信,这样心思深沉,又布置细透的几个南蛮人,临到头了却会把事情搞得功亏一篑,就算大邺追兵在后,他们也可以直接给自己两刀再把人丢下车,也不枉废这一番功夫。
而那两人的行为在顾相檀看来,就好像……故意放了自己一马一样。
但这是为何呢?
一时之间,顾相檀想不出道理。
赵鸢也没想透,不过顾相檀只要没事,一切对赵鸢来说都无关痛痒,无论对方出什么招数,就算再迂回,就算再狠辣,只要不伤了顾相檀,赵鸢就不怕,他相信,总有一天,一切都会重新讨回来的。
想到此,赵鸢也拉开自己的衣襟,从里衣里扯了两块布条下来,执起顾相檀的手,先仔细地替他把伤口清理一下后,这才认真地给他一层层包扎起来。
顾相檀感受着赵鸢轻柔小心的动作,心头的暖意化去了冬日的寒凉,连带着方才的不安和郁色也慢慢淡了。
觉的气氛有些莫名的粘滞,顾相檀轻咳了一声,问道:“今晚,还顺利吗?”
赵鸢“嗯”了一声。
顾相檀又问:“神武将军回来了吗?”
赵鸢摇摇头。
顾相檀奇怪,侯炳臣应该先一步救下秋倚楼就离开的,赵鸢回了府他却还没回来?
希望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而想到秋倚楼,连赵鸢都不得不感叹,顾相檀在对于人心方面的洞悉力,如果是自己,这人从一开始,就不会让她留下。
顾相檀觉出了赵鸢的想法,眼神一闪,垂下头摇了摇:“其实她的心思很好猜,我想若不是她第一次行事,心里又有愧疚,那就是她故意做的这般明显,想让我们看出些什么的,从一开始,她就不打算动手。”而想必上一世将军最终身死的结果,也是由不得秋倚楼来做主。
不过顾相檀还有些话并未对赵鸢和盘托出,好比自己因着已是历经过这事儿一次,所以对于秋倚楼的身份和行为有了更多的防备,又好比,在第一次遇着她之前,顾相檀就知道,将军身边的这位红粉知己笃信佛教,所以像燃灯节这样的日子,去释门寺就一定会有所相识。
不错,顾相檀就是料到那一天会见到秋倚楼才去的,而她也如顾相檀所料的那般,求签供灯时表现的极其慌张不安,想必那时候三王已是把加害侯炳臣的任务交予了她,秋倚楼害怕,这才去了庙里。
秋倚楼本性不坏,对侯炳臣下手完全不是出于本意,顾相檀就是瞅准了这一点才上前对她加以点拨,又说了那两句箴言,其实也是更深一步挑动她不安的心。
而游湖的那一夜倒并不是他所安排的,而是秋倚楼那边为了勾搭上侯炳臣所为,但是顾相檀在走前故意踢倒了